白公子契结三思
李宜儿藏春一笑
次日天明,二人起来,梳洗了。三思对武行之道:“张兄要同我去请一个人打听姑娘消息。”行之道:“晚上早回。”三思应了一声,同出门去。到了白家,六郎引三思进了书房,向白公子说明寻找媚娘之事,烦公子相帮。白公子道:“事全在我,且坐一坐。”因问了姓名。此时白公子合王邦贤弈棋,下了四局。又叫王邦贤与三思对弈。白公子扯六郎到僻处说:“小武甚通,今年有十五六岁?”六郎道:“还少三岁。”老白道:“怎这般长成?你可帮衬着我。”六郎道:“这个自然,你也要着人打听媚娘消息。”老白道:“多少年纪被人骗去?”六郎道:“也是十三岁了。”老白笑道:“不要与人括了去。”六郎道:“慢慢和你说,但已许我做妻子,故此要紧。”老白道:“方才我冲撞了。”六郎道:“何妨,只是小武晚上还要回去,只好日间帮衬你。”老白忙吩咐整治酒饭,又出来弈棋。这白公子正妻已死,娶了一妾,是扬州的,姓李叫做宜儿,吹弹歌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因老白好小官,房事稀疏,宜儿便搭上了六郎。打听丈夫不在家,着一个小丫头春香,送个字儿约他,六郎便暗入内室取乐,所以六郎自己家中也不肯去。六郎有个亲兄张易之常说六郎,六郎只是不听。
且说宜儿,治一桌酒着人送到书房,四人坐下,狂呼大饮。白公子故意劝三思吃酒。六郎又帮衬,王邦贤不用说,把三思吃得大醉,只管要睡。六郎引他往书楼上。三思到楼上,立不住,便倒在床上睡了。六郎下楼向老白道:“只好这样帮衬,快着人打听消息。”老白忙唤一个伴当,叫做白钻天,着他去访问那事。六郎又吩咐些话才去了。
王邦贤也在书房睡了。老白上楼来,见三思睡在床上,如烟笼芍药一般。老白闭上楼门,脱了衣服,挂了帐儿,也上床一头儿睡,便轻轻扯下三思裤儿,老白脱了裤子,直搠进去,还不见醒,老白把他推了两推,三思方醒。回头一看,笑道:“不得君命,擅入重闱,该问何罪?”老白笑道:“不过是抽罪。”三思又笑道:“待我起去,脱了衣服方好。”三思起来,止穿上衣,仰坐醉翁椅上,把老白魂不附体,三思笑一笑,穿衣下楼。老白道:“今日不能尽兴,明日早来。”三思道:“使得,只是日后休忘今日之情。”说完到了下边。老王是睡熟的,只见六郎进来道:“如何?”老白笑了笑。至晚重整杯盘。六郎被老白留下三思,自己回去,自此,朝日在白公子家干那勾当,不在话下。
且说张玉到墨花庄,把后门敲着。江采问是张玉,方才开门。媚娘一见哭道:“你把我拐到这没人烟的所在,家中爹娘不知怎样啼哭想我哩!”张玉道:“你爹娘也不哭,也不找你,他道你昨日不肯上坟,假作肚痛,约了情人私奔。若是找着,活活打死,丢在河里。”媚娘见说,面如土色,问道:“我娘怎样说?”张玉道:“被你老官怨道,日常失于教训,以致如此。”媚娘见说,流下泪来。江采道:“不要哭,你安心在此,等你爹娘气落些,送你去。”张玉假意指江采道:“你好慢性,他现今要去告哩,倘或漏了风,岂不是你我担关系。”江采道:“罢了,再住几天,看是何如?”媚娘听了这话,终是女子胆小,就不敢说回家的话了。二人终日轮流奸宿,媚娘只得依从。俗话说的好:“坐吃山空。”二人原无营生,日日酒肉,如何能够?况他二人,素日有些手脚不稳,一即窘迫,旧性复发,遂商议要去做贼,因打听白公子家极富,定计要偷他。
且说白公子既与三思结契,日逐干此勾当。那日白公子出外拜望朋友,天晚就在朋友家住下,却教家人白钻天来说信。其时三思还在白家,听说这话,就要回去。白钻天道:“大叔叫小官人别走,明早还有主知说。”三思真个住下。及睡时,左右睡不着。因想道:“我闻白公子妾宜儿合六郎有首尾,我乘此无人之时,到后宅看看光景。”因信步到后宅,见门俱俺着,又走到花园门首。见树荫下有一领席,一女子在那里赤条条白如粉团睡着了。三思料想是宜儿,就要上前搂抱。又想道:“他醒了倘或不从怎了?”又想道:“他就喊也没人听见,况且他极好那事,只怕还未必肯喊。”拿定主意,遂把他金莲轻轻欣起,三思跪着将阳物斜插进去,只见宜儿醒来,哼哼叫道:“六郎心肝,你如何才来?此地不是干事处,我合你屋里床上去。”三思听说,知宜儿错认,遂放心大胆道:“心肝,你看我是谁?”宜儿惊起,在月光下一看,知是三思,遂老着脸道:“心肝,我想你久矣,你怎知我在此?”三思道:“白钻天说你老公不在家,我左右睡不着,故放胆进来以解闷。”宜儿道:“既如此,我和你屋里床上去。”
二人到了屋里,宜儿刚仰在床上,三思正要大入,忽听有人在窗外走动,颇闻唧哝之声。三思悄悄说:“窗外有人。”宜儿遂下床,揭开一个箱子,叫三思进去藏了。三思道:“这是怎说?”宜儿道:“我合六郎相偷,恐人识破,凡有响动,就藏他在此。”三思听说,即时进去。宜儿仍旧盖好,复上床装睡着了。
看官,你道这窗外是谁?原来就是张玉、江采前来做贼。半夜里,他二人从白家后门口,用软梯越墙而过。恰恰三思二人进屋,二贼到屋门听了听,屋里有人,遂不敢下手。又听了听,屋里不动,料是睡熟,遂轻轻推开屋门。二人道:“怎不关门?”急取火种一照,并无男人,只一女子在床睡熟。后詹排着四个箱子。二贼恐女子醒来喊,遂喝道:“若是出声,我们杀之。”执着一把刀舞了两舞。宜儿只装睡着,不住的抖战。二贼将一只箱子架出,开了后门,一直抬到家中,放在屋里,对玉妹道:“你好好看守,还有二三只箱,一并抬来。”说完去了。玉妹跟着关门不题。
且说宜儿要与三思干事,听得门外有人,疑是白公子回来,故叫三思藏了,及二贼明火执杖,并不敢则声。又见把箱子抬,却正是藏三思的箱子,又疼又喜,喜的是不失财物,疼的是三思被人盗去,不知生死如何?见贼去了,只得喊叫。白钻天听的喊贼,起来问道:“贼在那里?偷了去么?”宜儿道:“一只箱子被贼抬去了。”白钻天四下一看,见后门开着,知是从后门走的。急唤起四邻商道:“贼去一定还来,我们各执杖藏着,后门一带用绊脚绳,不怕他跑上天去。”这也是二贼运低,果又回来,想那三只箱子。来到后门,仍是开着。江采刚行了几步,猛然一脚绊倒在地。
白钻天等听见,一齐奔出。见地下一人,照头一杖,脑浆迸裂,呜呼死了。张玉见不对头,飞奔跑了。白钻天随后就赶,按下不题。
且说玉妹见二贼偷了一只箱子,放下又去了。因想:“其中必有货物,我先打开摸摸。”三思在内听得,知道无人,等他揭开箱盖,忽然跳出道:“好好,我家知人要偷东西,叫我藏在里面认识是谁家,好去告官,你是甚人?”玉妹道:“实与奴有无涉,二贼是拐我来的,望乞饶命。”三思道:“我被二贼盗来,不死于二贼之手,实出望外,怎敢又去告他。”黑暗里听那妇人说苏州话,倒觉俏软,想:“我对门一个张玉的妻子,他也一口苏州话。我要合他一干,不得到手。今要干此妇,如探囊取物。况有马口内药味不曾解,其物如铁,不免戏他一番。”因对妇人道:“若要我饶,可听我说。”妇人道:“愿听。”三思把他扯过来,又拿他手摸他阳物,道:“此物如何?”玉妹用手一摸,只觉火热生硬,三思见他摸了不做声,便去扯他裤子,就在箱子上入将起来,这三思把玉妹入得乱跳,三思虽没见面,听他声音亲热,已有趣了。但不知生的如何,便道:“我今合你两下难丢,须看一面,便好再来相访。”玉妹遂放开手,二人走到月光之下,彼此对看了一看。妇人掩面退步,但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