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迷糊,不知所以,乌力罕道:“怎么回事,去亚历山大干什么,你不是才发了命令加固城防,随时准备迎战吗。”
赵泗道:“可能暂时没有人会来理我们了。”
霍绰突然道:“我想我知道了。”
赵泗笑道:“你知道什么了,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霍绰想了想道:“我想,可能我们在亚丁遇到的就是埃及的军队,而他们被我们消灭了。所以在这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而现在奥斯曼人肯定跟波斯人打的热闹呢,他们暂时没有时间理会我们。”
赵泗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看霍绰的眼神都有些改变,赵泗也更加加深了这个人的印象。
然后有人问,现在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占领亚历山大。
赵泗笑道:“这只是猜测,不能作准,现在我们一方面找向导在城中打探,看看到底埃及军队去了那里。另一方面乌力罕你的骑兵立即出发去亚历山大,要是我们的猜测没错,那里现在也是座空城。其他人等事情清楚后,分成数路,扫荡尼罗河平原的所有村镇,要是我们已经消灭了埃及的军队的话,现在所有地方都是权力真空。所以现在我们第一时间派出骑兵,第二注意征集这附近的船只,到时候沿尼罗河而下,用十天时间全部占领尼罗河下游。”
骑兵没有任何耽误第一时间就出发了,可步兵却有很多麻烦,首先要赵泗放心把大军放出城,必须要落实自己在亚丁消灭的军队是埃及军队。可是自己打听了很久都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埃及军队是出城了,但是去了那里没人知道。直到一个月后,自己的向导那个语言天才,从当地教长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奥斯曼帝国的大维奇儿给埃及帕夏下过命令,要他整军去亚丁。
赵泗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搜集了不少船只,于是派出了三万军队,沿尼罗河而下,沿途不落下一个村子,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占领了,顶多是宣示主权。这里各地的领主虽然都是军事贵族出身,并且他们的家族世世代代的统治着这里,但是现在他们的军队受了重创,只要赵泗不危及他时代的统治权力,想必不会有太大的反抗。
埃及这个地方很特殊,他的政治形态带有浓厚的奥斯曼阿拉伯色彩,埃及像其他很多对奥斯曼帝国中心地带来说比较远的领地一样,基本上使用遥控的方式。可以说埃及跟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等更远的地方没多大区别,政治形态只是个边疆省罢了。奥斯曼在这里派遣了帕夏(总督)进行管理,但是下层的统治权还是在原来的马木路克手里,这些马木路克首领被任命为贝伊,替帕夏收税和带领军队。基本上他们的角色相当于包税人,即他们不拥有土地,却对土地耕种者进行收税,一部分上交给奥斯曼帝国,一部分自留养活自己的军队。这是一只变相的土地所有制,相当于欧洲的庄园制但又有区别。
这个制度在早期还是比较稳固的,因为开罗总是驻守着为数不少的奥斯曼禁卫军,所以帕夏手里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也就是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可经过十几任奥斯曼苏丹统治后,他们强大的军事组织禁卫军慢慢的变质了,而马木路克们就开始不安分了,公然的造反虽然不敢,但是时不时的来下抗税什么的娱乐活动,让帕夏感到很难做。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军事力量上,奥斯曼的帕夏已经无法取得对马木路克首领们的绝对优势了。
一般情况下,奥斯曼帝国指挥派帕夏直接控制开罗,把埃及划分为二十四省,每省设行政长官贝伊,由帕夏从马木鲁克集团中挑选任命。帕夏可以任命贝伊,这个传统开始还能执行,可后来随着各个马木路克首领渐渐强大,他们变成了世袭的了,每个省的贝伊无不是当地最强大的马木路克家族担任。
总之当赵泗跟奥斯曼人作战的时候,埃及的帕夏虽然还能约束马木路克但是已经不能控制他们了。赵泗要占领埃及这些资料他都懂得,他还知道二十四个贝伊中有十几个的领地在尼罗河三角洲,还有几个在开罗附近,其余的也都在尼罗河流经区域。而其中最强大的几个无不是在三角洲地带最肥沃的土地上,所以要控制埃及只要控制好这个三角洲就好了。
三角洲地区集中了埃及九成以上的人口,当赵泗的军队沿河开近三角洲时,赵泗对各个带队将领交代,如果当地的贝伊家族势力损失不大,或者他们在当地势力仍然很大,就给予他们同奥斯曼相同的政策,同时免除他们本来要上交给帕夏的租税。要是那些在战争中势力彻底被消灭,或者本来就不很强势的贝伊家族,则取笑他们的特权,对当地人实行免税政策,他们直属开罗。要是对自己去执行政策反对激烈的贝伊家族,也不要客气,绝对铁血了。
赵泗自己在开罗作战了不久也沿河而下,他要去亚历山大港,这个港口虽然由于奥斯曼的占领已经,没有当成叫板罗马城的魄力,但是仍然是埃及第二大城市,地理位置重要,人口三万人。
等八月初赵泗赶到亚历山大的时候,乌力罕已经彻底占领了这座城市,基本上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反抗,当地也是在贝伊统治下,乌力罕没有去管他们只是进驻了城市,而乡村还是在贝伊的势力下。赵泗去了后,立刻就见了附近农村的许多贝伊家族的代表,告诉他们埃及变天了,但是表示尊重他们的权力,贝伊也表示愿意服从于海州。
对于兵不血刃的占领亚历山大,赵泗还是非常高兴的,亚历山大建于亚历山大大帝时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是作为亚历山大统治埃及的都称,甚至罗马时代这里也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当时是唯一敢跟罗马城比肩的城市。如此重要的地位使得她自然跟开罗一样,非常坚固是罕见的坚城,赵泗本来以为在这里也是要遇到顽强的抵抗的。他设想着战斗的烈度至少也应该是亚丁那种程度的,甚至赵泗在亚丁后都有些犹豫了,要不要就此放弃,因为按照那种战斗,别说整个埃及了,就是开罗跟亚历山大两城自己攻占下来都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呢,更不用说后面的管制了,要是遇到反抗那可是很令人头痛的。
可是幸运的是,在亚丁遇到的军队竟然就是埃及派出去的,此时估计奥斯曼人要应付波斯的进攻,也没有能力把军队调往阿拉伯半岛的亚丁吧,所以只能就近调集像马木路克这样的仆从军队吧。也幸亏赵泗履行了对阿拔斯一世的承诺,费尽力气把这伙人给吃掉了,所以才给自己占领埃及的过程减小了阻力。占领开罗自然是让赵泗很高兴,但是占领亚历山大的意义却一点不比开罗小。占领开罗或许象征意义更加大一些,这表示已经攻克了埃及,但是亚历山大更大的是现实意义,因为占领了这里,就可以跟威尼斯等欧洲势力连接起来了,就近得到他们的支援。
等到中旬,亚历山大港口外,终于来了一只强大的舰队,他们派来使者要求赵泗他们投降。开始赵泗莫名其妙,后来经过几道翻译,才弄明白,他们是法兰西人。赵泗记得玻罗说过法国人也加入了自己一边要出兵,明白是法国人来了,只不过他们来晚了,这里已经被自己攻克,而他们不知道,以为还是在奥斯曼的统治下呢。
赵泗同样经过了几道翻译,让法国人明白了这里的情形,法国表示要回去请示。
很快赵泗就见到了玻罗,见到玻罗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骗子。”
玻罗苦笑道:“我可不是有意骗你,只是威尼斯的元老们都太老了,失去了魄力。”
已经占领埃及,赵泗心情不错也不想跟玻罗纠缠道德问题,道:“你们威尼斯不同意,你还装模作样的游说我们,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给我签的那份条约,你们威尼斯总督还没有盖印吧。”
玻罗摇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同意了。”
赵泗笑道:“晚了!他们同意,我不同意了,我现在宣布条约作废。而且我不在相信威尼斯人的信用。”
玻罗惊道:“不!赵,你不能这样,这有损你的名誉。我想这份条约是很公平的,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赵泗依然笑道:“条约公平吗?条约上要求我们同时出兵,可是当我在亚丁苦战的时候,你们威尼斯人在那里,当我奔袭埃及在沙漠中几乎渴死的时候,你们威尼斯人在哪里?还有你们答应的五百万金币的借款又在那里,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官府是怎么筹措到上千万两白银的,而且我觉得我可能已经破产了,而做这一切却是为了你们威尼斯。难道我认为你欺骗了我们不对吗。”赵泗越说越气愤。
玻罗道:“作为朋友我对我的失信很抱歉,但是做为一个威尼斯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小国的苦衷。”
“嗨!你们争争吵吵要到什么时候,摩契尼哥先生,你似乎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位君主呢,而我想您也应该把我介绍给他吧。”这时候一旁的一个叫嚷道。
玻罗才反应过来对赵泗说:“这位是法兰西的黎世留主教。”
“你好。”赵泗打招呼道。
“见到您很高兴!”黎世留回应道。
赵泗本不想在去理会这个黎世留,可黎世留却缠住了赵泗:“这位先生,我想你们应该先放下争议,让我的法兰西士兵先上岸吧。他们可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赵泗道:“你的士兵想上岸?可以,但是不能进城。”
黎世留不悦道:“这可不好吧,要知道我带来的可是英勇的八千法兰西骑士。”
经过玻罗的翻译,赵泗身边的中将领都听明白了,这个法国人有些臭屁。
乌力罕马上炸起道:“英勇个屁,让你们住在城外是看得起你了,别让老子生气!”
黎世留立马不高兴了,看样子就要发飙,结果提埃玻罗给他介绍说,眼前这个人是海州的骑兵将军,蒙古人。一听是蒙古人,黎世留立刻不说话了,他琢磨着不可一世的突厥人也就是在蒙古人来的时候才会夹起尾巴,而平时凶狠的让欧洲人恐惧。只不过好在蒙古人只会从陆地上攻击,而离欧洲又太远了,所以一直也不担心,但是蒙古人的威名加上现在他们也学会了驾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黎世留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他并不认可西方传说中流传的那样蒙古人如何不可战胜,但是他也相信就凭自己的八千法兰西战士来对抗一万蒙古人,似乎不太可能。
于是黎世留脸色和缓起来道:“我想住在城外,我们法兰西的勇士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城外的景色更美丽吗。但是我希望您能提供给我们一些食物,同时我希望就亚历山大港的地位和埃及的地位来进行谈判。”
听完黎世留的话,赵泗还没说话,乌力罕就先道:“爱住不住,没人管饭,没饭吃可以回家去,这里不养没用的人。”
黎世留正色道:“很抱歉,这位蒙古人的陛下,我必须向您提出严正的抗议。您的手下已经数次侮辱我们法兰西了,我们是盟友,我们为着同一个伟大的使命,带着八千勇士前来援助您。您不能这样对待您的盟友,我要求立刻进行谈判。”黎世留听说了乌力罕是蒙古人后,相当然把赵泗当成了蒙古首领。
玻罗劝道:“还是先让军队登陆吧,之后的补给问题很好解决,我们威尼斯可以提供一些军费。”
黎世留强硬道:“不行,必须立即谈判,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法兰西的海军会做出什么事情。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被人羞辱的话。”
乌力罕不服了,直接拍桌子拔刀,赵泗赶紧喝住:“你可以消停了,把你的刀收起来,出去溜达一圈。”
乌力罕哼了一声,离开了。
赵泗这才和颜悦色对黎世留道:“这位主教大人,那么你想谈什么?”
黎世留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立刻把亚历山大交给我方占领,同时让我们的士兵登陆。”
玻罗在一旁摇头,他知道赵泗有时候是个情绪主义者,估计黎世留要坏事了。
赵泗道:“姓黎的,告诉你不可能,有本事就来打吧。把老子惹不高兴了,也把舰队拉到亚历山大来,咱们枪对枪刀对刀来场痛快的。”
玻罗眼看就要闹僵,赶紧把黎世留拉走。
“主教大人,不要这么冲动吗。”玻罗安慰道。
黎世留无所谓的笑笑:“我只是在争取法兰西的利益,至于我本人没有冲动的必要。”
玻罗笑道:“你个老狐狸,连我都骗了,看来你刚才是在演戏。”
黎世留笑道:“我只是想试试我们这位东方朋友的脾气而已,不过看来有些像我们法兰西的剑客。”
玻罗道:“你想说他像流氓就直说吧,不过你可看错了,他一般不是这样的。”
“哦?难道他也在演戏,这可不好。我们还是应该早点谈判,我坚持要求将亚历山大交给我们法兰西,如果这样我们可以在提供两万军队。”黎世留诱惑道。
玻罗摇头道:“恐怕很困难了,这位陛下可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