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依旧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怪罪他打断了自己的讲话,这若在平时,李臻的助手是断然不敢打断他的,他们都知道,如果将李臻的思路搅和了,那他们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李臻此时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希望那妇人赶快再端来一碗白粥,他真的是饿极了,否则也不会不在意这些奇怪的景象。
不一会那妇人便又端出了一碗清香的白粥,还没等她走到石桌旁李臻便跑了过去抢来喝了下去,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妇人脸上挂满了欣慰的笑容,那是天底下最为平常也最为珍贵的慈祥。
当李臻真的吃饱了以后便又坐回到了石桌上,他现在开始认真地想着自己的问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中国的古代了,从服装和发式上看来只能确定是清朝以前,原谅李臻吧,他虽然是个博士,但是远远没有到达对历史了如指掌的地步,他唯一分辨的根据就是面前的男人没有留着辫子,既然没有留着辫子那就不是清朝人了。
李臻现在终于明白点了,肯定是原子粉碎机出了什么故障才让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这户人家的儿子,那现代的自己怎么样了,是活着还是死了,这户人家本来的儿子又去了哪里呢,李臻一阵思索过后决定先不要告诉这对夫妇实情了,万一他们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他们的儿子而生出了什么事端,那自己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还是先装疯卖傻吧,等到自己找到了回去的办法,就可以让他们的儿子回来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对夫妇显然不知道李臻此刻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们依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只是比以前不正常了一些,还总是说出一些胡话来,但是对于那个妇人来说,这已经够了,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好好地活着,她并不在意此时面前的人究竟装着谁的灵魂。但是那个中年男子便不同了,他还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前几天还好端端的呢,只是在山上摔了一下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那中年男子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转圈。
李臻就这样一直在这户农家里住了几天,他每天都装疯卖傻说些稀里糊涂的话,虽说日子过得挺逍遥的,但是李臻自己心里却特别的矛盾,他非常想回到现代去完成自己的研究,但是这对夫妇却真的打动了他,李臻从小便没有了父母,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艰苦的生活着,但是在这里这对夫妇对他关爱有加,虽然说那中年男子比较鲁莽,但是他对李臻的照顾却很是细腻,李臻一生当中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亲情的感觉,母亲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使他更加有了负罪感,他在想着是不是跟他们说出实话呢,但是迅即这个想法就被自己打翻了,他们如此爱着自己的儿子,一旦知道了眼前的是个赝品那还不得发疯,李臻想,只要自己不给他们再添多少麻烦就可以了,等到自己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某日早晨,李臻还在睡梦当中,便被房门外的声音给吵醒了,他起来躲到了门后面偷听外面的动静。
“夫君,这几日班儿的食量是越来越大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吧,总这样吃下去我们过冬的余粮便不够了,前天我刚到隔壁家借来一些米,这转眼便都吃没了。”
“唉,等一会我到城里去看看吧,看看那些大户人家还有没有要做的活,我若是能再接下一些活便能换钱买些粮食了。”
“那也只好这样了,你这就去城里看看吧,等会班儿醒了便又要吃东西了。”
那中年男子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可是此时在屋子里的李臻却是百味陈杂,他此时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因为自己总吃饭不干活而弄得家里连过冬的粮食都不够了,平常时候李臻总能看到那中年男子在院子里打一些家具,想来应该是个木匠了,但是李臻心里总是对着这些嗤之以鼻,毕竟他是一个博士,木匠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不过此时想试着帮着这户人家减轻些负担了,因为他不想看到因为自己而让这对朴实的夫妇陷入窘境。
第二天一大早李臻便起来了,他走到院子里等着自己的“父亲”,希望可以在他做活的时候帮些忙,不一会那中年男子便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他睁着惺忪的眼睛对着李臻说道:
“班儿,这么早你就起来啦,你母亲还在睡着,等下再给你做饭吧,为父要干些活了,你在一边看着,不要给为父捣乱啊。”
“父亲大人,我可以帮你干活么,我也想学一些木工了。”李臻认真地说道。
此时李臻是真的想学一下这木匠的手艺了,如果真的能学成的话,他便可以帮着这户家人走出困境了,而在这个时代似乎只有木工是比较成熟的行业了,或许对李臻找到回去的办法也有些帮助的,但是那中年男子却说道:
“班儿啊,你还是在一旁看着罢,为父若是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帮忙的。”
在遭到了拒绝后,李臻落寞的走到了一边的地上坐了下来,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始忙活,然后顺手从地上拔起了一颗小草玩弄着,他一边看一边学习着木工,他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博士早晚也会看懂木工是怎么回事的,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感到了很别扭,究竟是哪里别扭他也说不上来,突然,从手指上传来了一阵疼痛,李臻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被刚刚那颗小草划破了一个口子,此时正在流着血,虽然说这个伤口并不大,但是对于细皮嫩肉的李臻来说还是比较疼的。
而正在此时,李臻仿佛发现了什么,他抬头看看正在做活的男子,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向着自己的“父亲”大叫着:
“锯,锯,父亲大人,你为何不用木锯啊?”
那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臻,反问道:
“什么木锯,班儿,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啊,别耽误为父干活了,等会我还要拿着这些东西到城里给你换粮食吃呢,赶紧靠到一边去。”
李臻也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木工居然会问自己木锯是什么东西,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木工啊,但是他此时没有多想,而是拿起了将自己手指划伤的那颗小草,跑到了“父亲”的身边,着急地说道:
“父亲,父亲,锯,木锯,像这个样子做成木锯不就可以将木头弄断了么。”
只见李臻的“父亲”拿起了他手中的小草端详了一会,又看了看李臻,然后说道:
“班儿啊,用草怎么能将木头弄断呢,为父领你的好意了,你就别再烦扰我了。”
这一番话倒是将李臻气了个晕头转向,他索性不再管自己的“父亲”了,他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坐在地上了,不一会李臻的“母亲”也起来了,她先跑到了厨房拿出了一个红鸡蛋,然后递给了李臻,说道:
“班儿啊,今天是你十八岁生辰,来,把这个红鸡蛋吃了吧,然后去祠堂里给祖宗们磕几个头,让祖宗好保佑保佑你早日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