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一连病倒了几天,而公输班却准备跑去和子路学琴了,子路在乐理上的造诣是非常之高的,平时孔子都会让子路来抚琴,公输班想要多学一门技艺,以便日后跟他人交往的时候用。公输班来到了杏坛,看到了子路依旧在亭子当中抚琴,他赶忙跑到了亭子里面,对子路说道:
“子路师兄,你可以教在下弹琴么?”
“教你倒是可以,可是我只有一把琴,夫子那里倒是还有一把,不过夫子的琴却是异常的珍贵,他从来不示与外人的,就连我也只见过两次而已。”子路答道。
公输班倒是不急,他对子路说道:
“子路师兄,琴弦你可有,琴身在下倒是可以做一个。”
“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旧琴弦,不过还可以使用,公输师弟你既然可以做出琴身,那装上琴弦便是可以了。”子路欣喜地说道。
公输班急忙跑到贡馆里,他记得贡馆里有一块比较大的木料,用那块木料正好可以做一个琴身,可是公输班根本就不会做琴,此时他想的是先将子路的琴拆了,然后照猫画虎一般模仿出来。公输班找到木料以后拿着工具又跑到了杏坛,这时子路已经拿来了那些旧琴弦,公输班刚要动手拆子路的琴,子路却急忙说道:
“公输师弟你要做什么?”
“没事,在下看子路师兄这琴有些地方还修的不够完善,恰巧我带工具来了,顺便也将你这琴好好调整一番,看来今日我是弄不成了,不如过几天在下将琴在给子路师兄送回去。”公输班笑着对子路说道。
子路狐疑地看着公输班,然后说道:
“那公输师弟可不要将这琴弄坏了,我正好要去看看夫子的病怎么样了,你且将在这里修吧。”
子路说完便离开了杏坛,这正是公输班所想的,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不会做琴,否则一定会被孔子骂的,如若像颜回一样去面壁三日的话,那他一定会寂寞死了。看到子路确实离开了杏坛公输班便开始动手了,他先将所有的琴弦都拆卸了下来,然后又又将琴仓拆开了,接着又将自己拿的木料摆好,开始照着凿了起来,不一会一个琴仓的大概轮廓便刻画出来了,公输班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珠,然后拿出了刨子在木料上开始打磨了起来,当木料内那些边边角角都被刨去的时候大体上看起来已经与子路的琴无异了,公输班赶忙装上了一根琴弦试了试声,虽说还有些瑕疵,但是大体上已经差不多了,公输班又是一阵打磨与刨凿,又过了两个时辰,公输班终于将自己的琴打造好了,当装上所有的琴弦时,他感觉自己做的有些像现代的吉他了,不过声音已经和古琴一样了,他急忙将子路的琴又休整了一番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公输班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自己还有做琴师的天赋。
第二天一大早子路便来到了杏坛,他看到公输班抱着两把古琴正坐在亭子中央,公输班一见到子路便说道:
“子路师兄,你给我的那些琴弦虽说有些旧,不过装在琴上之后倒是跟新的也没什么两样了,你看看,在下将师兄的琴也修整了一番,现在音色比起之前也明亮了不少。”
子路赶忙接过自己的琴,然后试着弹了几下,发现真的比之前要清朗了不少,感激地跟公输班说道:
“公输师弟,谢谢你了,我从没想到我的琴还可以发出如此清脆明亮的声音,要不是你,这琴怕是要被在下埋没了,如若让夫子知道了你有这般能耐,他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好了,你不是要与在下学琴么,咱们这便开始罢。”
公输班拿着自己的琴坐在子路的身旁煞有介事地学了起来,可是这一学起来才发现,这弹琴比起做琴来还要难上几分,光是手法便有几十种变换,这不禁让公输班一时头大,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要学琴了,但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了,只好硬着头皮一直学了下来。
在公输班看来,自己学琴仿佛是经过了煎熬一般,但是他还是凭借着自己毅力学会两首曲子,这其中之一便是《国风。周南。关雎》的曲子,以前公输班从来不知道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是可以唱出来的,现在才发现配上曲调将这首诗唱出来以后确实别有一番韵味,可是唱着唱着他不禁又开始思念起远在家乡的云儿了,不知道云儿现在怎么样了,父亲师公都还好么,想起这些,公输班的眼角便有些湿润了。
子路看出了公输班的眼神里有点哀伤,便停下了琴声向他问道:
“怎么了公输师弟,是不是我弹得有些不好,你如若没听懂的话我再重来一遍便是了。”
公输班赶忙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说道:
“没,没什么,只是听到了关雎的曲子让我想起了在家乡的妻子以及家人,公输班在您面前出丑了,还请子路师兄不要见怪。“
“哈哈,公输师弟瞧你说的,人皆有妻有子,远游之人又何尝不挂念呢,不过说起来公输师弟你好像还是稍显得年轻,怎这么快便有了家室呢。”子路问道。
公输班也不想瞒着子路,于是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今年年方二十了,在大婚的当日遇到来袭的宋军,母亲当场毙命了,而在下与刚刚成婚的妻子也没有过多的旖ni便来到了曲阜,只想着能到鲁室任一官职以便日后为母亲报仇,刚刚听到了师兄所弹的关雎,在下实在是止不住思想之情了。”
子路深感公输班的无奈,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转身坐下又弹起了一个曲子,一边弹自己还一边唱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子路唱完了便说道:
“这本是秦风中一首诗,名字叫无衣,如今我将他唱出来,希望可以缓解一下公输师弟的思乡之情,你大可把贡馆和杏坛来当做自己的家,把诸位师兄弟都当做是自己的亲兄弟,如此一来其他的师兄弟也如手足一般待你的,前几日颜回师兄对你多有不礼还请师弟不要挂记在心中,夫子已然将他责罚,师弟是否也应该心宽仁度一些呢。”
公输班没想到这个时候子路还在替颜回向自己道歉,如若自己不接受的话也实在是有些小肚鸡肠了,公输班随即说道:
“子路师兄你大可不必如此,颜回师兄也只是无心之言,师弟早已明白了,不过方才听师兄你所唱出的无衣也着实令我感激,既然子路师兄可以将公输班当做亲兄弟一般,那在下又岂能视你为外人呢,这无衣还真是一首好诗,能教人忘却了仇恨而倍加珍惜手足之间的情谊,在下一直是独子,从未尝得手足之间的兄弟之情,如若不是师兄你,公输班怕是此生都不会再尝得这样的情谊了。”
确实如公输班所说的一样,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兄弟之间的义气,在未来也是一样,人们对他只有几度的赞美和夸耀之词,而他却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如今遇见了子路,却让公输班又找到了一个人生之中不可或缺的东西,那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