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铭说道:“卢先生和我先在长江边上训练三千水军,差不多有十天时间,而后沿长江而下,出海直到钱塘江口,再后来我们就利用钱塘江涨潮的机会成功到达杭州外。我们打扮成商人,陆续进入到了杭州城内。这一切都是陆先生事先安排好的,陆先生真可谓是神人了!”
卢绛谦虚道:“哪里哪里!要不是有贾将军相助,我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啊!”
“行了,你们就不要在这互相吹捧了。赶快说,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天呢?”李煜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们打算按计划先攻占吴越的皇宫,然后抓住钱弘俶,要挟他退兵,好让你们打到杭州。但是后来我们听说钱弘俶两天后要出宫去打猎,我认为那会是一个好机会,至少我们可以避免较大的伤亡。在城外绑架他要比在皇宫里简单多了。于是我就派人侦察好他们狩猎的地方,决定在半路上伏击他们。那场战斗我们损失了近千名弟兄,但好在我们还是安全撤了出来,并且也成功挟持了钱弘俶。我们逃出来后,一路往北来到宣州。我们又要挟钱弘俶骗开了宣州城城门,那鲁恪见我们挟持吴越王来到,也没敢怎么放肆,乖乖的把城门打开,放你们进城了。”卢绛详细说道。
李煜感叹道:“好!你们都是好样的,特别是那些牺牲了的弟兄,你们是我南唐真正的英雄,你们会因为此事永留青史的。”
这时,刘光进来说道:“王爷,徐虎将军派人来说,吴越士兵都已经召集齐了,有六七万人,都在城楼下等着呢!”李煜道:“好,我这就去会会他们,哎!没办法,又到了我演讲,煽动群众的时候了!”几人一阵好奇,都跟在李煜身后朝城门楼走去。
李煜站在宣州城的城楼上,下面的吴越士兵人山人海,这种场面跟金陵,李煜摆空城计的时候有些类似,不过此时李煜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吴越士兵在底下议论纷纷,吴越王投降了,主将投降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反抗,难道还会为了那忠心的虚名而把再记得命搭进去吗?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刀枪已经不在手上,只能听任南唐的决断了。
吴越士兵看见李煜登上了城楼,时过境迁,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仰望此人了。李煜大喊道:“吴越的兄弟们,你们今天做出了明智之举,我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放下了刀枪,放下了仇恨,你们让南唐和吴越两军不再有战争的伤亡,你们是两国的有功之士。”李煜没有把吴越直接归到南唐里去,是为了避免吴越人产生反感,认为自己成了亡国之奴,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赔大发了。
“安庆王爷,您就直说吧!你要把我们这些降将、降兵怎么样啊?我们弟兄们还等着您发话呢?”下面一人带头说道。
李煜心中早有打算,开口说道:“这位兄弟说话爽快,很好!我也不喜欢罗里罗嗦的。但是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你们不是降兵降将,你们没有向任何人投降!”众人听到李煜的话,都是一头雾水,心道:“莫不是这王爷犯傻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李煜接着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南唐和吴越毗邻,同属一脉,我们大家有着相同的祖先,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是一家人。试想想,一家人,兄弟两个打架,闹点小别扭,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又何来你降我、我降你的。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无语。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既然是兄弟,我就自然不会为难你们。想我华夏大地自从先唐后期,就一直是战火频频,各路节度使掌控军政大权,纷纷起义自立为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吴越的钱镠和我的祖父李昪。我不想说他们有什么功过是非,因为他们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唤作他人也会如此。但他们的确让整个大中华四分五裂,让天下的老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人们都说乱世出英雄,但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任然没有人能够一统华夏,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我李煜不才,自幼生长在金陵皇宫之中,但也知道百姓的疾苦。就拿这次你们吴越兴兵伐我南唐来说,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南唐百姓流离失所,走的走逃的逃,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这样的日子谁想过,换做是你们,你们愿意自己的家园被毁吗?”李煜开始动情地说道。
底下开始有人支持李煜的说法,说道:“不愿意!”
“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无论是南唐人还是吴越人,又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都可以像一家人,像兄弟姐妹一样坐在一起,没有仇恨,没有隔阂。我们身为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要保家卫国。在我看来,我们要保的家不应该是我们的小家,而是所有华夏儿女的家;我们要护卫的国,也不仅仅是一个吴越或者南唐,而是整个中国,整个我们炎黄子孙生活的国度。古时有秦王嬴政统一六国,隋唐又有杨坚和李渊李世民统一乱世,我李煜虽然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没什么本事,但也有志向要像李世民他们一样,真正的为百姓着想,一统这几十年的乱世,让华夏子孙都过上和睦安康的日子。我和我南唐的弟兄们都在努力为实现这一目标,抛头颅洒热血,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现在,我希望你们也能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一同改变历史。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加入我南唐的军队,我会派人给你们发放路费,安排你们各自回家。现在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继续战斗?继续为天下苍生战斗?”李煜大喊道。
“愿意……愿意……”下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吴越士兵像是得到了重生一样,他们都感觉李煜这样的明主才是他们应当追随的。
李煜对他们这样的反应感到很满意,他将这些吴越人分散开,插进了自己的军队里。当然也有一些人不愿再打仗或是其他原因离开了军队,回家去了,但这些人的数量要少很多,这还多亏了李煜这场生动的讲演。经过和吴越军队的重组,李煜所率领的南唐军队又达到了上万人。他又派人到太湖送去两封信,一封是以吴越王的命令让防守太湖的三万吴越士兵赶回宣州城,另一封信是他写给林益的,要他在吴越军撤走后,跟在他们后面一同来宣州城。加上他们的四万大军,李煜的这支军队已经达到了十六万之多。
第二天,李煜率领着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杭州进发了,因为不攻下吴越的都城杭州就不算真正灭掉整个吴越国。
这一天,天上突然将下起了大雨,李煜不得不命人在半路上停下来安营扎寨,此刻,南唐军队距离杭州城只有两天的行程了。
中军帐内,李煜坐在上座,下边分别坐着两列人,一方是南唐将领,包括贾铭、卢绛、林益、徐虎、杨民等人,另一方是吴越的将领,人数明显偏少,其中以鲁恪和王召为主。自从吴越军投降南唐后,李煜为争取吴越军心,虽然承诺不会对吴越军有调动,但还是有意将其军中无能、吃软饭将领的权利削减,甚至撤职,要不是看在鲁恪和王召在吴越军中职位偏高,李煜甚至都想把他们俩给撤了。
李煜问道:“鲁将军,我听说你的帐下有一个叫魏蒙的,还是个中郎将,喜欢用枪,为什么自打我们进城就没看见他呢?”
鲁恪听李煜问起魏蒙,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个……那个……”李煜气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我最讨厌人吞吞吐吐的。”
鲁恪下了一哆嗦,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先前我们去偷袭王爷的军营,结果被打得大败,那魏蒙负责殿后。本来我们都以为魏蒙死定了,就是不死也会像张顺将军一样投降了,但没想到他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后来就有士兵传言说魏蒙投靠了南唐,这次回来是为南唐做内应的。听到这样的事情,众将领都劝我要杀掉魏蒙,但我念在他是薛温老将军的旧部,就饶了他一命,将他革职查办,押解回杭州了。王爷,当时我也是没办法啊!我……”鲁恪原先还是怀疑魏蒙是否投降了南唐,等魏蒙一回到吴越军中,他就把魏蒙关押起来,严刑拷打,但魏蒙始终不招,鲁恪只好把他先押回杭州,等日后再审问。此刻李煜问起魏蒙来,这让他更加断定魏蒙其实早已投靠了李煜,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编个谎话,避免惹怒李煜。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把他杀了呢!没错,魏蒙是我南唐派在你们吴越的内应。如果你把他杀了,那你也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李煜从鲁恪的眼神之中看出,他在撒谎,但并没有揭穿,谎称魏蒙是自己一方的,这样或许可以保护一下魏蒙。
众人又商议一番如何进杭州城,如果杭州人抵抗怎么办。商议完后,大家都会去了,唯独剩下王召没走。
李煜问道:“王监军,你怎么还没走?有什么事吗?”王召说道:“王爷,先前我在吴越军中给您送过不少情报,这您是知道的。我对南唐也是有很大的贡献的,您看是不是应该安排我一个职位,好让我继续为您牵马坠蹬。”
“哦,这事啊!好说,等你帮我拿下整个吴越,我一定好好奖赏你。”李煜没想到王召是等着邀功呢,王召虽然告诉了李煜鲁恪夜袭的计划,但李煜对他这样卖主求荣,实在是厌恶至极,只好先拖着他。
王召无奈:“这……”“好了,本王累了,要休息了,你先退下吧!”李煜说道。王召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晚上,大雨任然在继续,睡梦中的李煜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好像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在向他的营帐靠近,因为雨声太大,听不清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