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皇宫位于金陵城中心,从城南到城北,要经过皇宫大门。李煜骑马来到此处,停下马来,望着皇宫说道:“父皇啊父皇,皇儿没能守住金陵,你勿要怪罪啊!”李煜又想到,金陵失守,要想夺回来就难了,这对南唐军队的士气也会有影响。李煜越想越伤心,于是决定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他刚要驾马前行,城南传来“咚咚”撞击城门的声音,原来是吴越军开始攻城了。“不对啊!怎么声音之中好像夹杂着马蹄声,而且传来的方向好像是……”李煜抬头望向城北,不一会,喜笑颜开,大叫道:“哈哈……老子的援军到了,薛温老儿,老子又回来了!”说着,他调转马头,朝向吴越大军的方向。
果不其然,城北大门被人打开,一群高头大马的士兵冲了进来,这些人的衣服显然与吴越军的不同。进城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带头的几人来到李煜跟前。
“大哥!真的是你,太好了!”贾铭率先上前,见到李煜很是高兴。李煜道:“好兄弟,没想到是你来就哥哥我了。你现在都成将军了,了不起啊!对了,你一共带了多少人?”
贾铭知道形势危急,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说道:“我们一共带了十五万人马,我只是副将,这位林仁肇林将军才是主将。”林仁肇上前拱手对李煜说道:“末将见过王爷,请王爷恕在下戎甲在身,不能行礼之罪。王爷孤身一人守住金陵两天一夜,有勇有谋,令人敬佩,这实在是我南唐之福啊!”李煜看向林仁肇,以前只是听说南唐大将林仁肇镇守边关,数次剿灭来犯之敌,使得他国无人敢小觑南唐,今天见到活的林仁肇,只见他三四十岁的样子,面目方正,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手中握一把长刀,更显几分杀气。
李煜道:“林将军威名,南唐尽人皆知,不必客气了。林将军,如今吴越近二十万大军正从城南攻入金陵,马上就要来到这了,不知道将军有什么退敌之策?”
“王爷,末将已经分兵两处,一路在前阻击吴越军,一路绕到他们身后突袭。如今夜黑,敌我甚至都难辨,吴越军见自己被包围必定慌张,士气跌落。我与薛温交过几次手,其人勇武有余,只是疑心太重,他见自己被包围,又不清楚我军数量、部署,为避免更大的伤亡,他肯定会下令撤军。”林仁肇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李煜道:“好,就按林将军说的办。”这时,队伍中跑出一人道:“王爷,这是您的玉佩。大军提前来到,您看,我的事……”李煜一看是刘光,他接过自己的玉佩,笑着说道:“你的事?你有什么事吗?”刘光一听,乐道:“啊!没事没事,小的祝王爷旗开得胜,万寿无疆。小的今后愿追随王爷,以效犬马之劳!”刘光经过几日的相处,感受到李煜待人和善,没有皇室贵族的架子,如果以后跟着他混,说不定会飞黄腾达,于是跟李煜套近乎。
“你要跟我?那得看你这场仗表现如何了!”李煜对他一激。当过逃兵的刘光本就害怕打仗,害怕会死在战场上,但一看人家王爷那么“贵”的命,都不怕死,自己这条“贱”命有什么可怕的。他鼓足勇气,拿过一杆长矛道:“王爷,您就瞧好吧!”
说时迟那时快,吴越军很快穿过金陵大街,向南通皇城攻来。为首的薛温见前面灯火通明,不由得一愣:“这不是座空城吗?怎么会多了这么多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疑惑,但却不能表露出来,以免乱了军心。
薛温上前道:“我乃吴越薛温,来将通名!”林仁肇执马上前,道:“南唐,林仁肇是也!”人的名树的影,吴越军一听“林仁肇”三字,不由得一惊:“那可是好几国都忌惮的人物,今天碰到他,我们能打胜吗?”“先不说胜不胜,能够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林仁肇见薛温不答话,接着道:“薛将军,你吴越与我南唐,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率大军攻入我都城,这又作何解释啊?”
薛温还想说先前跟李煜说的那一套,但对这林仁肇却说不出口,那充气量不过是骗骗小孩子而已,面对这样的人物,再耍嘴皮子还有什么用?他说道:“林将军别来无恙,今日再次相遇实乃天意。不过谁胜谁负也不一定,废话少说,我们手底下见真招吧!”他想取得先机,于是下令道:“占领南唐皇宫,擒拿林仁肇和李煜,无论死活,事成者,赏金万两,官升三级!冲啊!”说着带头向前厮杀过去。
吴越士兵听到如此丰厚的报酬,不少人早就忘记了生死,手持刀枪、长矛向南唐军猛冲过去。林仁肇早就对战争习以为常,不急不躁的下令道:“布阵!杀!”南唐军队听到主将号令,纷纷握持兵刃,排成一排又一排,向敌人进攻。李煜没想到林仁肇手下将士如此训练有素,心道:“人家的名声看来真不是吹出来的!”
皇宫门前的这条街道,约有四五丈宽,名曰太平街,只不过今晚她注定不会太平了!双方将士生死相搏,场面异常惨烈。战火逐渐从城中心蔓延向整个金陵城,金陵四处都是喊杀声,到处血流成河。
李煜左冲右突,杀得不亦乐乎,但因为先前受伤,让他无法施展开,这成了他第一次参加战斗唯一的遗憾。没过多久,李煜后背的伤口崩裂,疼痛感再次传来,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吴越的很多士兵向他围剿过来,毕竟杀了他,好处可是大大滴啊!贾铭带着南唐军在一旁拼死护卫,李煜的身边俨然成了一处小战场。
两军正杀的兴起,突然吴越军的身后也传来喊杀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激烈。李煜道:“哈哈,看来今天要包饺子喽!”薛温听到自己后方大乱,连忙派人去查看,回来之人禀报说,大批南唐军队从后方突袭他们。
薛温一听,心道:“坏了,他们是想把我们引进来,然后瓮中捉鳖,前后夹击,好将我军全部歼灭。我就说这金陵城肯定有阴谋,看来果真如此啊!”这二十万大军是吴越主力所在,一旦毁在他的手里,那他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薛温眼见大军被陷在城中,又无法摸清敌人的情况,他越来越后怕。
“传令下去,集结队伍往城东撤!”薛温无奈的下令道。“将军,这……”旁边的将士还想劝慰,但眼前的局势也令他们很困惑,哎叹了一声,去传令了。命令下达下去,吴越军有些不甘心,明明就要占领南唐皇宫,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就撤兵了呢?也有人在庆幸,能保住这条命,真是万幸啊!
南唐军队见吴越人不断的往城东撤,知道自己胜利了,更是痛打落水狗,向吴越军掩杀过去。直至杀到城外五里,林仁肇才下令鸣金收兵。李煜受伤晕倒,所以没有追出去。
三天后,李煜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妻子周蔷正腆着个肚子坐在床边,他感到很幸福。“老公,你醒了!”周蔷道。李煜坐起身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周蔷道:“已经三天三夜了!”“啊!这么长时间了,吴越军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再打回来?”李煜没想到自己受伤这么重,其实要换做旁人,早就挂掉了。
这时,贾铭从门外走进来,说道:“大哥,吴越军已经退去了,现在驻扎在宣城。我们胜利了!”李煜听到这,才放下心来,他下床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又恢复如初,无比的轻松。周蔷见他们要谈事的样子,在丫鬟的陪伴下离开了。
“林将军呢?怎么没见他人呢?”李煜问道。贾铭说道:“大哥,是这样的。我们发兵前,国主同时接到两份急报,一份是吴越攻打我南唐,另一份是南楚的旧将刘言等人在长沙府造反了。守卫西南的边镐将军寡不敌众,请求支援。于是国主派林仁肇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南下,一面击退南唐,一面平叛,具体部署要林将军见机行事。我们在赶来的路上得知你在这里,十五万大军一起赶来,赶走吴越军。之后,林仁肇将军决定亲率五万大军继续南下,去支援边镐将军。让大哥你带领剩下的十万人马,镇守金陵,以防吴越再次趁机伐我南唐。”
李煜道:“哦,原来如此!那你怎么没跟林将军去啊,你可是他的副将啊!”贾铭道:“林将军命我留下来帮助大哥。他说他率领的五万人马,再加上西南原有的三四万人,平叛足矣,关键是金陵的守卫至关重要。他当日见大哥英勇杀敌,又得知大哥靠一人之力让吴越人不敢进城,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帅才,相信你一定会守好金陵的。”
李煜笑了笑,道:“这是林将军说的?不是你小子故意捡好听的来恭维我的吧!”贾铭笑道:“大哥,当然是林将军亲口说的。你还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三天,我们打扫了战场。金陵百姓听说大军驻守金陵,都赶回来不少。他们听闻大哥的英雄事迹,都在到处传唱呢!甚至有的人说您是三头六臂,一露面就把吴越人吓跑了!”贾铭说到这,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李煜无语了,谣言害死人啊!他接着问道:“其他兄弟们怎么样了?你都当了副将了,他们应该也不差吧!”贾铭道:“三弟现在在国主跟前担任侍卫军校尉一职,四弟和五弟现在也在军中任中郎将了。他们都因为军务无法抽身,他们得知大哥无恙,必然会很高兴的。当日我们得知大哥你被逼跳崖,想起兄弟情义,本来想一同赴义,但又觉得那样太窝囊了,于是我们决定为大哥报仇,在战场杀敌,希望有一日可以砍下赵匡胤的人头,来祭……”说到这,他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李煜就在眼前,要说祭他的在天之灵,那有点太邪门了。
“好兄弟,哥哥我感谢你们有此心意,但你们若真因我而死,我回下十八层地狱的,所以以后千万别再有如此想法!”还没等贾铭答应与否,这时屋外走来一名士兵通报说:“王爷、将军,沿江巡检史卢绛府外求见!”
李煜不认识卢绛,心中好奇,于是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