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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空城之计

第二天一大早,李煜就让人将城门打开,并让其余人都藏匿起来,他则一身盔甲,手持游龙枪,独自一人走上南门城楼。李煜走上城楼,见到地上满是守卫金陵的士兵逃走时遗弃的刀枪剑戟等兵刃,心道:“守卫都城的士兵一遇强敌就逃跑,更何况是老百姓呢?军人不能马革裹尸,保卫家国,那当兵又有何用处?有这样的士兵,不要说是一统天下,能不让人欺负就已经万幸了。看来,有时间得好好抓一抓士兵的训练了。”

大概巳时时分,只听得城南渐渐传来轰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让人心生畏惧。李煜知道薛温的二十万大军终于到来了,他对自己第一场战斗既紧张又兴奋。二十万大军钻出一片丛林出现在远方,而且越来越近,先是一条线,后来是望不见尽头的一大片,李煜看得真切,不由得有些惊愕:“我的个妈啊!二十万真不是吹的呀,我还以为他吓唬老子呢!”

古时打仗,交战双方都会夸大自己的军队数量,以此打压对手,也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战。薛温的吴越军号称是二十万,其实也没那么多,顶多十几万的样子。但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李煜,哪分得清这黑压压的一片到底是二十万还是十几万。

李煜将游龙枪放倒在地,给自己沏上一壶茶,慢条斯理,故作镇定地喝了起来。他坐在城垛口,一口一口抿着香茗,等着吴越军到来。

不一会,大军来到城下,列阵在城前。为首一人银盔银甲,身材伟岸,容光焕发,看上去虽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任谁见到都不会小瞧这位年过半百的将军。此人正是薛温。

薛温,字伯顺,钱塘人,因为英勇过人,曾被吴越王钱弘俶任命为吴越国亲军都头。内衙统军使胡思进专横跋扈,废掉钱弘倧,改立钱弘俶为王。钱弘俶曾派薛温暗中保护被废的兄长钱弘倧。薛温不负众望,成功从胡思进手中救出钱弘倧。从那以后,薛温便被重用,先后被任命为镇国都指挥使、睦州刺史等职。此次对南唐用兵,也是他瞅准时机向吴越王钱弘俶提议的。此人可谓有勇有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

薛温驱马到金陵城下,只见金陵城门大开,城楼上一人南唐将士着装,不准备御敌,发而是在喝茶,这让他疑惑不解。

李煜见一人在前,便问道:“来人可是吴越薛温,薛伯顺?”薛温见眼前之人认出自己,大为警惕,他回应道:“我便是薛温,你是何人?”李煜朝下喊道:“我乃南唐六皇子、安庆王李煜是也。”众人一听对方来头,不由得一惊:“传言南唐国主李璟儿子之中没几个成器的,老六李煜更是弱不禁风,只懂得诗词歌赋、舞文弄墨,何时听说李煜为将了?而且独自一人坐在城头,先不说其他,但是这股勇气就令人敬佩。”

李煜接着说道:“薛将军,你带这么多人从吴越跑来我南唐,是来观光啊还是旅游啊?你们人太多,恐怕我们招呼不周啊!”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打仗也是一样,你得先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样打起仗来才会更有士气。

吴越东面是海,其余三面都是南唐的领土,可以说是被南唐半包围着。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不打他,他就会跑过来打你。吴越担心南唐会对自己用兵,于是趁南唐内部空虚之时,先下手为强了,说到理由,那肯定不能说这些大实话了。

薛温抬头说道:“你南唐本是北周一臣子,如今北周虽然易主,但也应该继续臣服才是。可是你们却趁大宋危急之时,与其为敌。就连我们吴越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来跟你们讨个说法。”

李煜在城楼上哈哈大笑:“人家都说薛温是一个勇武、义气之人,而今却在强词夺理、满嘴的虚伪之词,薛温也不过如此嘛!看来是我李煜高看你了。”薛温听他的说辞,顿时感觉脸上无光,他转移话题道:“少说废话,李煜,你可敢下来与老夫一战?”

“薛将军,我人就在这里,有种你来拿我啊!我城门为你打开,就是请你们进城的。来来来,到城楼上与我一战。”李煜说完,扔掉茶杯,拿起游龙枪,做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薛温看着金陵大开的城门,有些犹豫,心道:“这小子究竟搞的什么鬼?竟然故意留一座空城让我进,还在城头叫嚣。难道……难道城中有埋伏?”

副将见薛温久不发令,上前道:“将军,这南唐都城,我们到底怎么打啊?”薛温听副将说道“南唐都城”四字,更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先前的小城虽然主力未在,但仍然有驻守的士兵反抗,而今本应最难打的都城确如开门迎客一样,让他进去,让他感觉这就像是一个陷阱,先利用外围的小城将他们吸引进南唐纵深,然后关门打狗,围而歼之。

薛温下令道:“先派一路斥候进去打探,看看他李煜究竟搞什么鬼?”“是”手下一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军中走出一队人马,共有二十几人,朝金陵城内走去。这二十几人进城后,每四人一组,背靠背警觉着往前走,生怕有人偷袭他们的样子。

李煜不管不顾,依旧在城头上闲坐,兴致来了眺目看向吴越军队,想看清他们具体的部署。薛温在城下几十丈外,确信城内的箭不会射到自己,焦急的等待着。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从城内传来,二十万大军听得真切,薛温更是一惊,搞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远远地看见一名斥候步伐慌乱地从城里往外跑,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沾有血渍。他边跑边喊:“不好了,有……有妖怪!”由于隔得太远,薛温也没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待到那人跑出城来,正大喊道:“将军,里面有……”话还没说完,突然一支利箭刺向他的后背,只见那支箭未作停留,直接穿过那人身体,从胸膛射出,直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那名斥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就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惊,纷纷往城楼上看去,只见李煜手拿弯弓,却没有一支箭在手上。原来,李煜没有想到十二个人被埋在地下的炸药炸到,居然还有活口出来,他不希望城内太多的消息传给薛温,于是捡起城楼上的弓箭,射向那人,谁知力道有些大了。薛温等人不仅没能探听到城里的消息,反而见识到李煜惊人的箭术。旁边一个中郎将最先反应过来,喊道:“保护将军!”说着,一排手举盾牌的士兵挡在薛温面前。后面是弓箭手,俱都瞄准李煜,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射出箭去。

薛温心道:“就凭此人刚才那一箭,如果是瞄向自己,那估计小命也就没了。就是眼前这些盾牌,估计也难以挡住。”

副将说道:“将军,斥候全军覆没,里面肯定有埋伏。我们该怎么办?”薛温抬头看了看李煜,感叹道:“哎!功亏一篑啊!撤!”撤军的命令传达下去,二十万大军后队变前队,往回走去。

李煜松了一口气,空城计他只听没用过,如今亲自尝试一番,倒也吓得不轻。但他还是装作失落的表情,大喊道:“薛将军,怎么这就要走?不进城歇会了?”薛温懒得搭理他,调转马头,快马往南而去。

李煜见大军走远,这才放下心来,他往城楼下走,脚步都有些不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道:“这个法子日后还是少用为妙,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躲在暗处的刘光等人跑了出来,高兴地说道:“王爷,真有你的,这样就把二十万大军吓跑了!我们都还没活动活动筋骨呢!”

李煜骂道:“你个兔崽子,你想活动筋骨,那你去找他们好了。你一个逃兵还大言不惭的!”刘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李煜又道:“薛温不会轻易放过金陵的,他肯定安排人手监视着这座城池,一旦发现我们的破绽,那我们离牺牲也就不远了。”众人听到李煜的话,不由得有些紧张。

“刘光,我现在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你办好了,我就饶了你临阵脱逃的死罪。你可愿意去干?”李煜问道。刘光心道:“您是王爷,我是逃兵,只有您命令我的份,那还有商量的余地啊?”于是说道:“愿凭王爷差遣!”

李煜道:“好,你现在悄悄出城,找到我们的援军。传我的命令,让他们日夜兼程,火速赶来。如果他们能提来到,那就是你的功劳,你的罪也就免了。这是皇室玉佩,你拿着它作证明。”说着,李煜掏出玉佩,交到刘光手里。他又拍了拍刘光肩膀说道:“千万千万不要有逃跑的念想,否则,你会死得很不痛快,还有你的家人!”

刘光被李煜冰冷的话语吓了一哆嗦,连忙说道:“不敢,小人不敢!”刘光走后,李煜又对剩下的人说道:“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这要比他那活简单多了,最起码不用冒生命危险。你们挨家挨户的将金陵城里的灶台通通点着,火不要大,我要的是烟囱里冒出烟来,要让吴越军以为城里有很多人在生火做饭。每日早午晚三次,不许偷懒,否则,就等着军法处着吧!”十几人一听,心道:“妈呀,这还叫简单多了啊!全城多少户人家啊?这不得把我们累死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谁敢说出口,只得唯唯诺诺的去办事了。李煜又让段廷回山上,告诉周蔷他们,吴越军已经退去,让他们安心。

这一夜,李煜睡在城门楼上,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李煜心道:“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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