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含笑道:“长公主是跟着十七皇叔要来,蒋家和孔家是表姐妹,听说蒋家的公子们要出门,姑娘们也要跟来。”
真姐儿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忽略佐哥儿。古人们亲事,不由自己说了算。好比赵赦,虽然贵为王爷,在亲事上也不由自己作主。
王妃微微颦眉,佐哥儿还小,所以大人们对于孩子们玩不太在意。再加上赵赦对儿子们从来放开,只要不是不能去的地方,爱去哪里去哪里,爱和官员们的儿子们玩也行。
这其中,小姑娘们夹了进来。
当然不是过了这十几年的贵族生活,真姐儿才这样想。她是担心儿子早早被人挂念上,早早被人系住,以后大了发现是个不能娶的,不是要伤心。
由长子而推及幼子,真姐儿在这个时候发挥她的现代思绪。要是古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因为古人可以纳妾,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贪欢。
管事的见王妃只是想着并不回话,小心地提醒一下:“王妃,还有什么吩咐?”真姐儿一笑,对红绢道:“给她。”再交待管事的:“告诉跟小王爷的人,不要乱吃东西乱招惹人。”
这样交待过,真姐儿再来看丫头们,环肥的也有,燕瘦的也有。当然往王妃房中来,一开始为王爷所惑的人也是有的。
乱动心思的人,从来站不住脚根。这里呆着,除了小丫头以外,全是房中有两年的人。探询的眼眸从丫头们面上一一扫过,真姐儿莞尔:“你们下去吧。”
这里面,不会有内奸。小些的丫头们未必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当然她们全是家生子儿,或许由家里别人处知道。可是赵家是个世家,家里多的是过了三代的奴才。
有哪一个大胆的奴才为着贪一时的功利,连自己家里也不要了?
真姐儿悠悠然倚着椅子扶手,心思一会儿在儿子身上,一会儿在自己名字身上。
丫头们慢慢散去,心中全是疑惑。是怎么了,喊人来并没有吩咐又命散了。丫头们只在心里猜测,都不明白原因。
真姐儿换上大衣服,往赵赦书房里来。行来见庭院深深,秋风扫下的黄叶早就收拾干净,地上不见一片。抬头见红叶如丹,绿叶如碧,是秋高的好景色。
小厮远远见到王妃来,有一个小跑着过来:“王爷在会江阳王。”新任的江阳王顾希轼,今天来拜安平王。
有小亭在一侧,六角翘起,上有铁马叮咚。丫头们听王妃吩咐:“在这里坐一会儿。”小丫头把抱着的锦垫铺下,上面绣的有芙蓉秋菊缠枝花案。
真姐儿坐下来,心中思忖,是有人要自己心里先疑心,想让自己回到房中大动干戈。表哥说伍家,百足之虫死尔不僵,必是先由内里自己先杀,才会从此不起。
秋风红叶中,真姐儿含笑抚眉,这个人,只怕还会有花样出来。
书房中,江阳王顾希轼在同赵赦恳谈。他们在战场上见过面,那时候顾希轼还不是江阳王。他年纪约在三十来岁,生得面如冠玉,也是极清秀的一个人。只有眉角有一道伤痕,长长的一直到眼角,若是正脸儿,不太容易看出来。
赵赦是居中高坐,顾希轼坐在客位上。在他低头呷茶时可以见到侧面,对这道伤痕看得十分清楚。
就是有这道伤痕,顾希轼才封了王。当时深可见骨,是敌人一刀劈下。
安平王眸子炯炯,顾希轼仿佛有所察觉,用手抚一抚这伤痕,道:“冯尧将军可在,容小王当面拜谢。”
当时在江阳方面并肩作战的,是安平王帐下的冯尧。乱军中,顾希轼本来是寡不敌众,他的部下拼死救下落马的他,还在处在困境中,是冯尧率军赶到,这才解了他的困境。
赵赦淡淡道:“他年后才换防,会到京里来。”他没有询问顾希轼年后还在不在,因为到京中参加国丧的诸王中,几乎都在。
皇帝狡猾的不让他们走,当然有他的用意。赵赦不用问,问过要是让皇帝知道,反而以为他贪恋自己的封地。
顾希轼笑一笑,他是在国丧前赶到,中间回去一次又来到。想想刚才谢过冯尧不妥当,又对赵赦道谢一次:“是王爷用兵如神,冯将军及时赶到,才有小王一命。”
“这是你福大命大,”赵赦慢慢道:“不过要我说,你贪功冒进了。”顾希轼面上一红。江阳王撤爵后,江阳王之位一直虚空。
皇帝选封地上的王爷,大多会就地选派,再派驻官员监视。要是派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去,肯定会让人欺负死。
赵赦是西北常年行军,最后就地封王。顾家是江阳大家,一直就和江阳王不好,想的就是取而代之。
顾将军贪功,差一点儿把命赔上,就是为的江阳王之位。
此时赵赦责备一句,顾希轼嘿嘿一笑,把话题转开,十分小心地同赵赦商议:“王爷,听说吏部里还缺几个小官员,不知道王爷有没有人选?”
赵赦眯起眼睛:“你相中了谁,你就直说。”
江阳王报上三个名字,以前全是他的门客。赵赦对这三个陌生名字不明白,听过道:“我不瞒你说,如今不知道怎么了,人人都盯着这几个小官职。有人对我说,实在不行,去国子学也行,”
顾希轼眼睛一亮,一步就到天下师的位置,他陪笑:“这样也行。”
“所以我头晕,再说这事情不归我管,吏部里现在委的是伍云卿大人,你何不去寻他?”赵赦是意兴阑姗,一点儿主意也不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