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吉安乐得不行,谦词道:“她在家里,没有教导过什么。就是由着她性子玩耍,多疼爱了她。”
王爷不动声色,带笑道:“果然是没有教导过,真是稀罕,居然这样出息。”沈吉安不明就里,再道:“说来惭愧,我有时候一年半年的在外面,对她教导的也少,就是我教导,也教不出来什么。自她十岁时玩水掉下水昏迷后,这孩子就有些出息上来。”
“和以前比,是怎么样个出息法?”赵赦觉得疑惑,又问出来。沈吉安回想着:“以前她常思母悲啼,自十年岁渐长大,有时候反倒会劝解人几句。如今在王爷手里,更是出息了,这全是王爷之功。”
问过问去,赵赦也没有问出来什么,要说沈家里会教她古怪话,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疑问,只能再放在心里。或许,只能等真姐儿来打破谜团。
当晚摆家宴款待沈吉安和沈少南,亲戚们和姨娘们是女眷,真姐儿单独款待。虽然没有几个人,也摆上一台小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夜。
客人们去歇息后,赵赦和真姐儿踏月而回。赵佑送外祖父和小舅舅去睡觉,佐哥儿早就困了抱回房去。只得夫妻两人携手,在月下细语而回。
静谧月光下,偶然看真姐儿一眼,面上全是笑容,眼中是若有所思。赵赦猜一猜,真姐儿心里还在想着她在殿上提出来的为难话。也罢,她自己说出来的,让她自己想这难题如何解开。
回房中小桌子上又多一封奏呈,真姐儿拿在手中看,又是一个官员声明自己涕泪上书:“父生我时年老,父已年迈盼孙心切,望王妃网开一面,允我纳妾数人。”
人数多少都写出来,这一本和这几天雪片似上来的奏呈一样,全是一个口径。
真姐儿微微一笑放下步入里间,去了外面绣宝相花祥云的大红袍服,散下一头长发,赤着白生生的双足来到温泉旁,水气氤氲中赵赦闭目已经在候着。
水花轻轻的翻腾,似有小白鱼儿在跳。白生生的肌肤旁,是将军稍黑些的肤色。有呻吟声,如诉如喃。是健壮手臂中的温柔圈住这白生生,还是白生生裹住将军万金躯……
只闻水花中喘息声低语声,水花不时翻飞出来的,是无边春色和无边爱意。
“真姐儿……”温柔地嗓音,疼爱的嗓音,宠溺的嗓音,是王爷的。真姐儿柔声细语,像是诉喊不够:“表哥……”
眼眸相对缠绵胶着,互有爱恋互有相通。唯一不通的,就是真姐儿最近弄出来的事情。
温泉池子是活水,哗哗的从一边流出去。伏在水中不动的真姐儿半仰起面庞,湿淋淋的长发垂在赵赦手中,再把自己的脑袋也放上去,妩媚笑容中真姐儿求援地道:“表哥,难道我错了?”
“错,未必。”赵赦含笑,面上还带着缠绵后的满足:“你既然说了,说以前就要想好,如果是没有想就说出来的,说以后不要认为自己错,只要修正就行。”
真姐儿笑得嘴角甜甜,又微嘟了嘴不说话。说以前,是想过好多好多次的。说直白些,是从成亲后一直想到现在。
经过大战后的真姐儿,说话更决断,说话更大胆。大殿上表哥让说,就说了出来。心里这一件事是反复想过,说出来前是不用再想。
“哗啦”一声,赵赦从水中抱起真姐儿:“表哥不帮你,也不拦着你,该如何做,你如何做,表哥都向着你。”
温泉池子旁有大锦榻,上面整齐铺着干净巾帛。赵赦也不摊开巾帛,把真姐儿身子往上面一放,格格笑着的真姐儿滚上几滚,才站起来任由赵赦为自己擦干身子。
擦干后坐在滚得散落的或红或黄巾帛上,双手掩胸眸子如星对赵赦仰望。赵赦是大大方方展着自己身子擦拭着,不时和真姐儿互相笑上一笑。
丫头们全侍立在外间,见王爷身着宽松的雪白小衣出来,手中携着象牙色绣花长袍的王妃。有微风从窗户上吹进,把王妃衣角吹拂起来。
半湿着长发,赤着脚走在地毯上的真姐儿,看上去好似蓬莱仙人。
快到房中时,烛下佐哥儿也是赤着脚过来,手里举着自己随身不离的小布偶,对父亲不无讨好:“今天我和母亲睡,明天才是父亲。”
赵赦含笑伏身,单臂就把儿子抱上肩头,另一只手还是扯着真姐儿,一家三人一起进来。
在佐哥儿看来,这就算是得到允许可以留下来,他不老实进来,坐到父亲大腿上,睁大眼睛得寸进尺:“父亲说故事听。哥哥说父亲教搭帐篷,还给洗澡还给穿衣服,几时这样对我?”
“你哥哥有没有说父亲打屁股!”被温泉水和缠绵惹起心中柔情的赵赦逗儿子,佐哥儿皱着小眉头,先考虑这事的可能性。
与父亲的黑眸对上一会儿后,佐哥儿颠颠儿的跑到母亲怀里去,伸手去抓她身前的柔软处:“父亲吓人。”
这小手顺便一抓,正好是真姐儿身前。正抓个不亦乐乎自己还不觉得时,看不下去的赵赦拍拍自己身边床榻:“过来,说个孔融让梨的故事给你听。”
佐哥儿半信半疑,先从母亲怀里伸出半个脑袋来,觉得外面无风险时,才双手也着床上慢慢爬过来。在父亲手拍的地方坐好,回身招呼母亲:“听故事。”
真姐儿含笑也过来,在儿子身后坐下来。看他的小布偶,一见面就看出来是磨得很旧,今天再看,心中备有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