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极为鼓励,又不能不说得含蓄:“有道之君,万民理当归顺。”
灰衣人只是笑,要想安平王嘴里吐出来坚持支持这几个字,当然不容易。再说安平王嘴里要是说得这么直白,只会吓人一跳。
只要他不相助于清源王,也就是了。
“请王爷记住您今天说过的话,京里要是有乱,王爷理当平乱。”灰衣人平静说过,赵赦思忖一下,再道:“那是当然。”话中有了嘘唏:“皇上对我,皇恩浩荡,他……”赵赦说不下去了,他的确是感恩于当今皇帝,这是有知遇之恩的皇帝。
灰衣人也完全可以明白,安平王是在当今手里封了王,他对皇帝的恩情,和皇帝对他的信任,非比别人。
所以,安平王赵赦支持谁,或是两不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赵星送灰衣人出去,赵赦理一理今天的谈话,他来,就是对自己说两不相助的话?北风呼啸中,披着雪衣的王爷走入清冷大雪中,这大雪让他更清醒,他可以清楚的断定,最近,要出大事情。
回到房中,在廊下去了雪衣,轻轻拂去发上还有的余雪,搓一搓双手让暖和些,这才走到房中来。
真姐儿大睁着眼睛,侧过面庞来一笑。见赵赦身影出现,一骨碌爬起来,着杏黄色寝衣的身子小跑几步,扑到赵赦怀中来。
“表哥没出去,就是和赵星说几句话。”赵赦搂着怀中娇小的身子,疼爱地道:“这不是还在。”
真姐儿一句话不说,就只紧紧搂着这温暖健壮的身子。
她是光着脚跑下来,撒娇够了,又和赵赦捣乱:“害我担心,表哥,你睡床下面去。”赵赦好笑:“真的要睡床下面?”
“嗯。”真姐儿转着灵活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赵赦把真姐儿抱放在床沿儿上,装腔作势取床上绣被:“好吧,那就睡床下面。”把绣被铺在地上,再把枕头也扔下来,一把拉下真姐儿到怀里,哈哈笑了两声:“你得陪着才行。”
真姐儿格格笑着,翻身骑坐到赵赦身上去,对着他星光似的黑眸,突然有了情绪:“清源王他……”
几根手指搭在真姐儿红唇上,赵赦微微而笑,轻声道:“不必提,表哥全知道。”只是几丝昏暗烛光照着,真姐儿就是粉面玉泽的美人一个。宫中红廊花树掩映下,更是绝色才对。
清源王多看几眼也就罢了,只是他不敢一而再、再而三,来惹自己。
赵赦把真姐儿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不要放在心上,表哥全知道。”这个死性不改的清源王,安平王心中,很是生气。
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
夜露更深,雪花更飞舞着肆虐在空中。苗夫人身披一件厚厚的锦袭,痴痴的对着黑沉沉的院门只是看。
王爷许给自己三次,三次都是首饰奉上,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苗夫人心中叹息,又觉得有趣。不想京里这样有趣的玩法,说了不来,肯定是另有高人。
是哪一个?苗夫人也是这样想。来到京里就打听过安平王名声,旧情人无数。赵赦不来,苗夫人也没有想到他是有意在放鸽子。
“夫人去睡吧,王爷是个无情人。”小丫头噘着嘴过来再一次请去睡觉:“论理儿,夫人病弱,王爷理当来探看才是。这样的人,也称为风流能手吗?”
苗夫人含笑:“或许是王妃拦住,今天不应该让王妃知道我病弱,她既然知道,还不使出全身解数来,只今晚王爷不来,王妃就会觉得她胜了。”
“那她还挺累的,她也忙不过来,外面多少人,她能拦得了几天?”小丫头不屑的说过,再次道:“明儿还要去当值,先去睡吧。”
苗夫人再看一回外面漆黑的夜晚,虽然不死心,却寒冷得不能再呆,只得幽怨回房去。一夜没有好睡,半梦半醒着到天亮。
偶然听到北风吹动树枝,就惊醒细听下去,以为是外面有人叩门。自来到京中,还没有和王爷会过,要是不会王爷,苗夫人轻咬住嘴唇,像是夫人们觉得自己没有手段。
第二天去宫中当值,皇后在皇帝处,女官们也全跟着。皇帝天天要见王爷们,苗夫人见到安平王时,见他目不斜视,那面上,一丝儿爽约的内疚也没有。
过了几天,离过年不远。真姐儿在办年,外面进来出嫁的四表姑娘,她没有成亲时就是爱玩爱说的人,今天来又有新消息。
“苗夫人被逐出宫去,表嫂可知道什么原因?”四表姑娘问过,真姐儿回答:“不知道,你知道吗?”
四表姑娘就要有得色:“还是我告诉表嫂吧。”真姐儿微笑:“有劳你。”
“说是她的小丫头和别人争吵起来,皇后不悦,问苗夫人时,她说是别人陷害,说别人好生生上来,给了她的小丫头一个巴掌,她去劝,也挨了打。可两、三个夫人们一起指证,说她的小丫头样样不好。皇上最近病着,皇后说经不起吵闹,就让苗夫人出京。”
真姐儿笑微微:“刚来到就出京,真是蛮可怜的,也不能在京里过一个年再走。”四表姑娘也道:“是啊,这就走了。”
晚上真姐儿见赵赦,是一脸同情:“我只是说说罢了,表哥何必来真的?”赵赦对着装模作样的真姐儿道:“那好,再喊回来就是。”
“不要,”真姐儿嘟嘴:“表哥又欺负我了。”夫妻正说着话,世子从外面摇摇摆摆进来,进来第一件事,踮着脚尖去摸母亲的头发:“母亲,你今天乖不乖?”真姐儿一如既往地回答:“乖呢,哪一天不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