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忍气:“老人家,您少抽一会儿有什么。”再喊人:“取扇子来扇扇,这烟味儿王妃如何耐得。王爷平时也耐不得这烟叶味儿,何况是王妃。”
张大家抓住机会也笑话老石头:“抽多了身子不好,老石头,你还想活就别抽了。”老石头没好气:“哼!抽烟才活得更久。年青人,你看腊猪肉能久放还是鲜肉能久放?”
赵如也忍不住笑,不过还是过来同他好商议:“您是王妃请来的客人,王妃是好茶好果子招待你们,为着让你们舒心。您也得投桃报李,让王妃在这里的时候,味儿好闻一些是不是?”
好劝了几句,也算赵如是能言善道,劝得老石头把烟叶熄了,再看过座椅珠帘都齐备,赵如去请真姐儿。
一干人张着眼睛往外面看,以为王妃是雨中来。正为她担心湿了红绣鞋,听到门口的家人们肃穆地道:“王妃到!”
脚步声却是从长廊上而来,真姐儿带着人沿长廊过来。厅内人人皆闻到馨香味儿,伏在地上见眼前裙边儿过去。有珠帘拂动声响过,再有人说话:“平身。”
战战兢兢的几个人站起来却还垂着腰,再听一声:“入座。”大家皆入座中。不敢坐得太深,只三分之一的屁股挨着座椅上,头,依然是垂着呢。
珠帘后有语声婀娜,是悦耳动听的:“请你们来,是你们都是常跑商路的行家。我闲了想听故事,说书的故事不中听,你们说出来的故事,必定是中听的。”
大家面面相觑,说故事?只会听书,故事却不会说。
“张大家,听说你常走楼兰和大食,这一路上,有什么趣事没有?”珠帘内的声音,先问的是张大家。
张大家赶快跪倒:“回王妃话,不知道王妃您想听什么?”真姐儿在帘内徐徐道:“听说这路上常有吐厥兵马出没,我好奇呢,想听一听。”
厅上来的人都释然了,张大家也自以为明白,忙笑着道:“吐厥兵马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这几处,”所有的人听到这里,都以为王妃关心王爷,在问军情。
老石头不经意的看着这珠帘,里面的人看不清楚,听说话却是另有含意。见王妃问过几次后,又徐徐问道:“听说有湖里有盐的,你们可见过在哪里?”
这才是真姐儿的真意思,她回来后弄明白赵赦和白石郡王合兵是为着盐等各样东西,回想一下,这里井盐少,应该有湖盐和岩盐才对。
回过赵赦后,赵赦大喜,答应由真姐儿可以去办这件事情,真姐儿就四方打听,请来这些常走西域商路的人:“你们路上缺食水缺吃缺盐,都是哪里弄来?”
湖里有盐,也不在必经之路上。张大家只能含糊说出:“有几处绿洲,见过拳头大的石头是苦的。”
“就是这个了,”真姐儿差一点儿要欢声,含笑道:“在哪里,你能画出地图来吗?”张大家为了难,古代地图是件宝贵的东西。需要有人上十年的用自己的脚丈量出来才能有。
行商的人,大多是有带路的人领路走,要让张大家带着走他倒还行,让他画地图,他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老石头冷眼听着,张大家是苦了脸:“回王妃,这绿洲是会跑的,就是画出来,只怕也不容易找到。”
“让你画,你就画,谁让你回这些!”赵意过来喝斥着,张大家伏在地上额头冒出汗来:“是,是,小人这就去画。”
真姐儿又抚慰他:“你不必害怕,画得好有赏。”张大家被领到隔壁去,余下的几个人也全明白过来,王妃要画图,看样子不画走不了,那就画吧,反正有张大家的话在前面,要是找不到,不能怪这些人。
余下的人都答应得畅快,只求着赶快画完好回家。最后是老石头,真姐儿和气地道:“老人家,您不会画,请您看着说一下,让人代画出来您过目。”
这古代找个会认盐脉的地质学家出来,还真的不太容易。真姐儿决定几个地方一起下手,请来这几个常行商的人,只是第一步。见他们答应得痛快无比,真姐儿好笑,有这么容易就找到?这些人中,是糊弄自己的居多。
拿到这七、八张歪歪扭扭的地图,真姐儿命一人赏十两银子,拿着地图来见赵赦。
雨还在下,长廊以外换上木屐过去,赵赦在书房里正在发脾气。几个幕僚跪在他面前,是大气儿也不敢喘。
“王爷息怒,江阳王忽然变卦,也是有他的考虑在其中。”幕僚们劝过,赵赦脸色更是铁青。江阳王处鱼虾多,而西北草药不少。赵赦一直试图同周边这些人关系修好,和江阳王说好,用草药换鱼虾。不想事到临头,江阳王变了卦。
这一切,都和江阳郡主有关!
赵赦接着恨上霍山王,抢儿子媳妇在女人裙带下面过日子,他还真能干得出来。以前有伍侧妃的时候,伍老大人管兵部,在军需银饷上,赵赦没少吃苦头。总算等到江阳郡主出现,三位异姓王合力扳倒伍老大人,这江阳王又出来了。
物价应该是平抑的,这属于王爷管的民生。有一样东西缺少,别的东西多少会随之有波动。江阳王毁约,赵赦不会缺鱼少虾吃,不过这些事情总是让他心中深恨,是他受制于人不得主动的地方。
王爷阴沉着脸不说话,经手办这事的幕僚们都伏地不敢抬头。听外面木屐当当响王妃进来,幕僚们松一口气。
“表哥,你在生气?”真姐儿笑吟吟进来,对着赵赦的铁青面庞眨眨眼睛:“是什么事情?”赵赦这才缓和一下面色,先命幕僚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