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丫头们打起帘栊,打扮得焕然一新,好似九天仙女的真姐儿袅娜而出,帘外轻轻一礼:“表哥回来了。”待起来时,那面上抿着唇在笑,带着几丝俏皮。
“你是个淘气孩子,”赵赦见到这样笑逐颜开的出来接自己,当然不会拂真姐儿的意,也不会做出沉着脸黑着脸的扫兴事情。他上前携着真姐儿往房中去,进到房中,赵赦更是喜欢。
榻上摆着自己喜欢的菜式,碧绿的竹叶青浮在白玉杯中,隐然有酒香浮出。赵赦含笑过,检视真姐儿的小手:“让表哥看看,有没有让油烫到?”真姐儿伸出双手给他看,娇滴滴道:“并没有烫到,不过油薰了头发,下午又洗了一回。”
一个男人要吸引无数女人,不仅是有钱有权就能做到。赵赦温存时,从来是让人心动,是一个合格的调情者。真姐儿初几天是心中有气,对着赵赦时又有心动。由已推人,也明白别人会对赵赦动心的原因。
古代脏唐臭汉清鼻涕,没有哪一朝的贵族们,是干净的。就是现代人,也是一样。除了有些所谓的,自以为是现代的现代女性们,装着看不到,而且闭着眼睛说话,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不过社会现实,依然如故,这些所谓的现代女性们,在工作中打拼着的现代女性们,是改变不了社会现实。
赵赦温柔款款,携着真姐儿上榻去,看着她坐好,自己坐到真姐儿对面去。房中特意交待过,为晚上方便说话,不要丫头们来侍候。王爷充当倒酒的,拿起旁边的凤首自斟壶,忽然一笑,自己是拿习惯了,也照顾这个孩子太习惯了。
把凤首自斟壶递给真姐儿,赵赦一语揭破:“做了这些菜,一定是有话说。淘气的人,你来倒酒。”真姐儿给赵赦斟上,再给自己斟上,双手送杯奉到赵赦手中,嫣然笑道:“表哥请满饮此杯,容我说话呢,我就说,要是不爱听,今天晚上花色正好,我也不扫表哥兴致。”
赵赦听得微笑:“有话就说吧。”他舒服的解腰带,宽衣襟,做出准备享受真姐儿话的样子:“今儿晚上西平侯说请我喝酒的,我答应了真姐儿回来,不能失约于你。”真姐儿又笑一下,西平侯府的三公子房中的顾姑娘,是她自己不好呢?还是和周围的人有仇气?
全都没有,是西平侯府那个环境,容不得一个民女登高枝。再看对面面目英俊,人人夸赞能干的王爷赵赦,真姐儿是理智的人,她此时一身的荣耀,还能给妹妹们趁心如意的挑亲事,这一切,都由赵赦的尊重而来。
赵赦王爷,一直是尊重真姐儿的。如果不尊重,也不会给她请封王妃,王妃金册现在房中摆着,这不是一个男人的尊重?难道空口虚浮的一心一意话,才叫尊重?
想到这尊重,真姐儿心中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有底气。
话过三巡,赵赦也不着急,就着窗外晚风,慢慢和真姐儿说着话:“回西北你是要坐船,还是要坐马车,马车太颠,路上不是官道,肯定要颠到你。有一段路和灵丘王的封地相连,我致意他几次,约他一同修路,方便通商也方便通兵马,他不肯,这老家伙不知道什么脑袋。”
道路方便,通商就方便。通商方便,各家封地之主就能挣税钱。灵丘王难道这么笨?真姐儿笑眯眯:“表哥,灵丘王爷是不愿意你多收税。”
灵丘王和霍山王,对于西北越来越多的商税,是一天比一天眼红。赵赦微微笑:“是啊,让你说对了。”
这样攀谈了几句,真姐儿面上红起来,嫣然现在她面颊上,看起来分外美丽。赵赦知道真姐儿又要说一心一意的话了,也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含笑道:“快说。”
真是什么样的奇谈怪论,不如真姐儿让王爷感觉的惊奇多。
“表哥对我百般宠爱,”真姐儿一开口,还是先讨好赵赦的话,赵赦微笑:“这起句平平,下面必有好句,我听着呢。”
真姐儿面色嫣红道:“表哥不是一心一意的人,”这一句话,赵赦差一点儿就反驳了。在他看来,他一心一意之极。古人三妻四妾的人大有人在,觉得对妻子白头相守的,就叫一心一意了。
历史歌颂某人爱情的,也只是那一时。有“金屋藏娇”典故的陈阿娇,最后泪落长门赋;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最后也有茂陵女。有人说最后没有娶成,有人说最后娶了,不管娶没有娶,至于司马相如在经过海枯石烂的真情后,他有过动心。
所以赵赦听到真姐儿这句平静带着指责的话,他心里极不舒服。表哥不一心一意吗?怎么会一直相守着你直到大婚。赵赦静静,准备听真姐儿下面的话。
下面的话全是说妹妹的:“她们是姨娘所出,也觉得不愿意地与人分享丈夫的日子。表哥疼爱我,一切好东西只要我喜欢,全会给我。我疼爱妹妹们,愿意给她们喜欢的,就是请表哥允准,妹妹们的亲事,要挑房中没有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的人家。”
真姐儿说到最后动情,下榻来拜在赵赦身前,恳切地道:“请表哥答应。”
赵赦这才觉得自己被真姐儿结结实实将了一军,他有这种感觉,也还只是小荷初露尖尖角的感觉。对着恳请的看着自己的真姐儿,赵赦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水光,是有了点滴泪水。
至于这样?为着妹妹们的亲事,为了较真这个房里没有人,又要哭了?见惯真姐儿再多眼泪的赵赦,一样是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