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家人再没有别人,清源王理当自告奋勇:“闲人太多,我和安平王也算相交,他不在,我送姑娘。”
两个人前面走,后面跟着丫头和家人。行到下处院外,真姐儿对清源王主动地道:“白天那里有优昙花雕,殿下可看到过?”
北风中少女紧裹着雪衣,声音一改庙门外的机灵古怪,是活泼又带着自然的妩媚。清源王理当道:“我陪你去看。”
真姐儿回身命红笺和绿管:“手炉里没了炭,你们一起去帮我换一换再来。这里有殿下,无妨的。”
清源王听到这句“有殿下在无妨”的话,心里莫明在冬雪中起了一阵暖流。见两个丫头虽然不情愿,也答应下来时。清源王也对别的家人道:“观看佛前优昙,是不能有多人冲撞的。你们退后跟着就是。”
带着清源王往前走,拐弯过了一道小竹林,趁身后家人没有跟上来时,真姐儿立即叉起腰,气势汹汹地低声责问清源王:“说!为何总是陷害我?”
“陷害你?说哪里话来,我是看你聪明,为你找些助你名声的事情出来。”
雪中少女眉目宛约玉肌冰肤,此时不雅的叉着腰气汹汹,清源王装出小生怕怕的样子,配合地往后面让让身子再说一句:“罗刹。”
佛经上罗刹是指恶鬼,但罗刹女就是艳丽姝女了。
真姐儿倒没有这么精通佛经典故,她是不服气的微抬起下巴,数着家人们过来的脚步声,警告地道:“殿下,好好走你的桥!”
竹子擦擦响声中,家人们过来以前,清源王忍笑对着肤色晶莹,近似于剔透的少女道:“我要阳关道。”
靴子声转过来,只有一个人过来。赵赦是锁着眉头不悦:“真姐儿,不要对殿下无礼!”昂首雄纠纠活像一只小斗鸡的真姐儿听到这熟悉的训斥声,立即像皮球放了气,垂下脑袋委屈地应一声:“是。”
对着清源王不情不愿地行个礼:“请殿下恕我无礼。”在清源王好笑的眼光中,真姐儿一步一蹭回到赵赦身边,抬起双眸,比星光还要亮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受屈神色:“表哥,我……”下半句诉委屈话到嘴边被赵赦严厉的神色给吓回去,变成一句:“表哥你来得太晚。”
赵赦哼了一声还没有说话,跟在赵赦身后的家人们惊呼一声:“有刺客!”
雪地松树后,剑光冲天而起,盘旋着直奔清源王而来。清源王闪身急步让过去,见那剑光犹有余刺,笔直对着赵赦而去。
站在赵赦身前的真姐儿,也笼罩在这剑光下。
清源王也急了:“小心!”见剑光雪亮而至时,赵赦不及去挡,危急中把真姐儿紧紧抱在怀里,身子一转,用自己后背迎上了剑光。
这一招让清源王更是大惊出声:“王爷小心,”被搂在赵赦怀中的真姐儿,没有想到赵赦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救自己。她昏昏沉沉晕在赵赦怀中,担心似冰冷的雪水把她整个儿人都浇醒。真姐儿在赵赦怀里呜咽哭道:“表哥。”
被转过来的真姐儿,也知道如果这一剑刺在赵赦腰上,肾脏的位置受伤,是会伤得很重。
雪花悠悠的下着,有几片淋在真姐儿脸上又带来一丝寒意,她头上的首饰轻轻响着,人倚着赵赦手臂,眼睛瞪得多大看着赵赦,心里出现的是赵赦会受伤赵赦会血流满身赵赦会……
“叮当”一声轻响过,清源王松了一口气:“好险!”久经战场的赵赦算得分毫不差,用自己腰上的玉板带,迎上刺客这突然袭击难以躲避的一剑。
玉板带碎裂的声音中,赵赦把怀中的真姐儿松开,轻推她退后一步,嘴里还有闲暇交待一句:“退后!”一转身时,手放在腰间轻轻一抽,藏于腰带上的软剑在北风中匹练似滑出,轻响几声,是赵赦迎面而击刺客的剑光。
真姐儿向来是个好孩子,她听话的往后面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面颊上湿湿的有泪水。带着这泪水,她痴痴地看着飞雪中的赵赦。
刚才要是算错一分,那剑将重伤安平王。而不是仅仅碰上他的玉板带。真姐儿自责,这怪自己,也怪清源王不好,自己才会带他到这里来要同他算账。
清源王也冲了上去,他打扮得好似优昙花,这优昙花,也是带剑的。
雪花被剑所激,有一粒飞到真姐儿手上打疼了她。真姐儿再往后面站站,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赦。
刺客一击不中,又以一敌二,没过多久就被一剑斩得出血,伏倒在雪地中。赵赦冷冷的看着雪地里的刺客,不管是对着清源王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两位都有吸引刺客的条件。
一只雪白的丝帕送到面前来,真姐儿小心讨好地送上自己的帕子,竭力无视被拖走的刺客留在雪地里的血迹:“表哥,你的剑脏了。”
赵赦接过帕子来擦干净剑束回腰间,对着清源王拱一拱手:“殿下,这刺客交给你了,明天咱们再通消息。”
清源王也拱一拱手,看着赵赦拉起真姐儿的手把她带走。雪地中,传来真姐儿清脆奉承的声音:“表哥,你真厉害,表哥,要是你受了伤,我会很难过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叹气的清源王耳朵里贪婪地捕捉着这脆生生好吃的嗓音,你还真会讨好!
会讨好的真姐儿被赵赦带回静室中,站在身前带着准备训话的样子。
桌子上的红烛摇个不停,真姐儿的心也慌个不停。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那一幕,她没有想到赵赦会用自己的身子为自己挡剑,她没有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