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生怕的江阳郡主没有听到这些话,还在那里愣愣地生气。
宫宴回来,赵赦和真姐儿几乎同时到的门前。携着真姐儿到书房,赵赦换过衣服出来舒服地榻上歪着,现在可以歇一会儿了。
“庙里人多不多?”今天的宫中,人可特别的多。真姐儿在吃茶:“多。”把茶吃过道:“有话回表哥。倪将军夫人来,说表哥插手别人家事?”
赵赦没好气:“将军们的事情,我理当管一管。”真姐儿无辜地道:“我也是这么说,倪将军夫人说,”她停顿一下,对着赵赦笑笑,十分可爱。
“说什么?”赵赦再问,真姐儿笑嘻嘻:“倪夫人说,如果不想有妻子,何必又娶。既然娶回来,当然是自己管教自己担当,事事请教王爷,像是王爷这个也管。”
赵赦沉下脸的时候,真姐儿装作看不到,又来了一句:“她说家里油盐酱醋,不知道王爷管不管?”
被顶得难过的赵赦不动声色:“她还说什么?”真姐儿又回道:“她说虽然眼前无子,以后未必就没有,再说眼前无子,也给倪将军纳了妾。七出里,出不得她。又问我什么是妻贤夫祸不和,夫不贤该如何?”
赵赦就此愣在那里!这样的一个会狡辩的悍妇。他没有想到,这会狡辩的人,就坐在他身边,这全是真姐儿的话。
真姐儿垂下头得意一下,再抬起头时还是恭敬恭顺的真姐儿。见赵赦被自己顶得也够了,真姐儿小心地道:“表哥,你爱兵如子,难道爱屋不及乌的?”
赵赦心里高涨起来的火气,一下子消去不少。好笑地道:“这最后一句也是她说的?”真姐儿有些为难:“是我劝她的时候说的,她那么生气,我想表哥,也应该会及乌的吧。”
“哦,”赵赦漫漫,缓缓呼吸着,把刚才堵在胸口的气顺下去。管教她是倪将军的事,自己何必和这样一个女人生气?刚顺过来气,听真姐儿又道:“还有一件事情回表哥。”
把郁新和马京的事情说过,赵赦不仅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让真姐儿眩惑,赵赦是个英俊的人!又让真姐儿在不解中不能不问一句:“表哥,这书生你不会拿他怎么样吧?”
赵赦笑一笑喊赵吉进来问他:“郁先生在哪里?”赵吉道:“他在王爷回来前到的,张先生使着他去买一个东西去了。”
“等他来,让他见我。”赵赦这样说过,并不放在心上。和真姐儿又说了几句话,赵赦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放下。
真姐儿好奇走过去看,站在书案前就此呆住。赵赦回到榻上还歪着,真姐儿慢慢回来,低声道:“谢谢表哥,”赵赦轻轻嗯一声。真姐儿又道:“我没有……”赵赦一笑:“我知道。”
真姐儿一直在自己身边,怎么会是那种水性扬花的人。
坐在榻上的真姐儿失神,不时看一眼闭目养神的赵赦,全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真姐儿就坐着想心事,直到赵吉回话郁新进来。
郁新一进来,先呆在那里。第一眼看到的是真姐儿坐在那里,好似一尊玉观音。她身上还是庙里礼佛的衣服没有变,这衣服郁新见到一眼,就再也没有忘记过。面上神情是安详而带着一丝微笑,坐在那里出神的真姐儿又让郁新惊艳一下。
“哼,”轻哼声从榻上传来,刚才见过赵赦诗的真姐儿只是含笑,郁新则受到惊吓,赶快过来跪倒:“王爷。”榻上还歪着安平王,似一头雄狮卧在那里。
赵赦道:“郁先生,本王才做了几句打油诗,不好,你帮我看看?”郁新更惊吓一回,他知道王爷也是高中的人。刚说一句:“不敢,”赵赦不容反驳的挥挥手:“去。”郁新小心地道:“是。”
此时一眼不敢再看真姐儿,郁新过去看诗。
“相思苦中苦,可怜子到午。玉龙和金凤,凡人休回顾!”郁新手脚冰凉的对着这二十个字发呆,只觉得眼珠子都僵在那里动不了。
王爷他,全知道了!
片刻后回魂,郁新是一溜小跑着到赵赦身前伏地:“王爷,我素来是尊敬的心,”刚说到这里,传来轻轻的一声笑,郁新又呆住。真姐儿轻轻道:“去吧。”赵赦闭目在假寐中。
郁新呆呆地应道:“是。”书房里虽然是平地,郁新也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外面,才陡然涨红脸,从头到脚都是膈应的。
那房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算是王爷的大度,还是王爷的不屑。
郁新受到这样大的打击,昏昏沉沉地不能再呆在这里。对人乞了假,身子似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地回家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出去,赵赦立即睁开眼睛,长身而起喝命:“进来。”赵吉进来,赵赦厉声吩咐道:“让人往学里去,一个叫马京的书生品行不端,打他五十板子,革了他的学藉。”
真姐儿噤声不说话。对于这两个人,赵赦是两种对待。对于郁新,是狂傲全然不放在心上,而且可怜他相思从早到晚,分明是极大的蔑视。
而且这个人,赵赦没有撵他走。别说是郁新,就是皇子们,赵赦也不会放在心上。这还是他的狂傲,认定真姐儿只是他的,不会相中别人。
还有别人对真姐儿这么好,关怀备至吗?
但是对马京,赵赦把火气全发泄在他身上。书生苦读数年,革了学藉从此不能进学赶考,这算是一个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