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道:“天天是听话的,就是表哥没有听。”赵赦笑着道:“要我听什么呢?你说来我听听。”真姐儿想一想,微笑道:“我说得有理的时候,你听听就行了。要是不听,我也没法子。”
“你还是有法子的,”赵赦微微笑,柔声道:“真姐儿,明年三月里成亲好不好?”真姐儿在心里问自己,我能说不好吗?她幽幽叹一口气:“表哥,那三月以前你别太管我,要知道只有这几个月,是我一个人的时光。”
赵赦手上重了一下,真姐儿哎哟一声,坐起来挣开赵赦的手,抱怨道:“又弄痛了人家。”说过见赵赦脸色笑得古怪,真姐儿自己一想,立即脸红着往后面坐开,心里再抱怨,此弄痛,才不是那个弄痛。
再一想赵赦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真姐儿更是要往后面坐坐,脸色也不自然起来。要知道船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坐过来陪我说话。”赵赦再次招手笑,真姐儿摇头:“才说过我说得有理你要听。咱们规规矩矩地坐着吧。”
赵赦低声道:“我几时不规矩了,你说说看,我怎么样个不规矩?”真姐儿噘起嘴:“你耍赖,你刚才,就是那样,不好。”
“傻丫头,话是你自己说的。”赵赦更要笑,自己说话自己乱想,人家笑笑也不行。真姐儿被挤兑得脸通红,固执地道:“我就坐在这里。”
船舱外一枝横笛吹起,似把月光也带进来。赵赦和真姐儿都听得入了神,赵赦悠然道:“你这个孩子。”下面就没有再说话。
陆姑娘等人在另外一只船上,也听曲子听得入了神。闺中女儿也怀春,只是不能让人发现。陆姑娘突然对自己的未婚夫婿进京有了这一时的期待,要知道这是在别人船上做客,要是他进京,也这么带自己出来玩,哪怕是一只小船,也是甘心的。
刚想到一只小船,就看到一只小船出现在眼前。
“停船,不许过来!”赵意先喝了一声,把两个画舫上的人都惊醒。赵赦不悦地道:“是什么人?”真姐儿则突然有兴致:“也是一个能相中这里好的人是不是?”隔帘往外面看,见一只小小船只,船上站着几个人,有长衫书生也有短打家人。
真姐儿指给赵赦看:“表哥你看,你最喜欢的书生。”
赵赦忍俊不禁:“表哥最喜欢真姐儿,为什么要喜欢书生。”书生是不会生孩子的。真姐儿还在贫:“是先生说的。他说表哥礼贤下士,最善待读书人。表哥,他们是不是赶来和你对诗的?”
“要是,就让真姐儿去对,”赵赦不理船外,一心只和真姐儿取笑。真姐儿有些为难地道:“我倒是会两句,就怕再深些别人要笑话了。”
船舱里正取笑无边,外面那小船渐近。郁新急得跺脚:“快停船,这船怎么了。”陈寿蹲在船头也在急:“哪个混蛋抛下来的烂渔网,舵被缠住了,我正在解。”
“再不停船,抓你们见官!”赵意喝声更厉!船舱里的人都不听曲子看这热闹。巧文兴奋的不行,这一会儿想起来展先生:“要是他在,一定又扔铁锚,把那小船砸个稀巴烂。”
真姐儿对着赵赦皱起的眉头,也有些兴奋:“表哥,你会扔铁锚吗?不过别扔,人家也不是有意的。看看他们,象是遇到什么难处?”
展先生那砸船的风采,让小儿女们不能忘怀。
正在这时,陈寿急时地解开渔网,见离安平王的画舫很近了,赶快招呼大家一起:“快划,这虽然是逆水,咱们还走得及。你们划,我来升帆!”
郁新是一身马京偷窥佳人的长衫,相思之人眼睛又尖,他窥见船舱里一袭白衣胜雪,顿时热血沸腾,猜到或许是王妃本人。他不肯划船,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只站在船头上是潇洒状。
赵如进来回赵赦:“王爷,来船要走了,留还是不留?”
赵赦看看真姐儿一脸的兴奋,再衡量一下这来船的冲撞度,对真姐儿笑谑道:“让你看看,这铁锚我也会。”
“哎呀,表哥不要,”真姐儿的兴奋劲儿一下了没有了,对着赵赦赶快道:“表哥您大人大量,原谅他们一时冲撞,放他们过去吧。或许,他们是不知道你在这里,现在知道了,就赶快走了。”
不仅是真姐儿,所有的人都以为这船是有意近前,又匆忙退后的。
赵赦嘴角边泛起一个笑容,这种京中登徒子的花样,他心里明白得很。见到女眷就近前看一看,看过说一声船刚才不对,现在好了,就可以走人。赵赦淡淡道:“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走了。”
起身站起来,赵如已经明白地打起门帘。真姐儿还是兴奋了,她跟在后面道:“要不是有意的,表哥你赏他?”赵赦已经走到船舱外,回身对真姐儿笑:“要不是有意的,我的真姐儿赏他好了。”真姐儿赶快喊一声:“停!这一只船值多少钱?”
赵赦大乐,走出来站到船头上。两边船上人都看着王爷,是一件石青色锦衫,静夜里腰间一条玉板带看上去晶莹玉润,还有他压衣的白玉环,是俊秀之极。
真姐儿到底也跟出来,月色下出挑的一个小美人儿,嘴唇是红嫣嫣,正在一笑,露出贝齿,可比白玉。鼻子微皱着正在说话,月光有几丝斜斜洒在她面上,那眼珠子乌黑透亮,一丝狡黠在其中。
努力划船走的陈寿、吕升一起喝彩:“好个美人儿。”郁新听他们说好,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再看安平王,已经把她挡在身后。他魁梧的身子,把真姐儿拦了一个严严实实,也在同真姐儿说话:“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