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就噤声,因为对早早回去不满,除了真姐儿带上面纱,别的人一概不理会,把面纱拿在手里走路。
几个书生站在假山后面装躲荫凉,见这一行人出来,虽然展祁板着脸,赵如赵意黑着脸,他们还是用眼角瞄过来。
郁新心里一阵激动,果然,戴上面纱的那个,就是自己一直猜想的那个,应该是安平王的未来王妃。只是她总带着面纱,面庞如何,一面也见不到。郁新突发其想,这么热天,会不会捂出一身疹子来。
真是让人担忧!
而马京则上前两步行了个礼,陪笑道:“巧文妹子。”这一手把众人都弄愣了。展祁沉下脸,对着云家陪来的几个人使个眼色:“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让开。”
巧文只愣了一下,就回身拉着姐姐们道:“这是马大娘家的京哥哥,小的时候,还给我过糖吃。”
马京笑嘻嘻:“你还记得?”
娘娘庙里人不少,马京和巧文在这里相认,让展祁很是不悦。他让赵如和赵意:“送姑娘们上车,”再喊云家的人:“请三官人来。”
随着来的三官人自愧不如展先生丰采,他在后面帮着家人收拾姑娘们出行的竹子坐垫、茶碗、手巾等物。
他虽然不动手装,红笺装好,云三官人说是侄女儿和外甥女儿用的东西,只有自己来搬上车才放心。
红笺正在掩口笑着:“三官人真好。”云三官人得了这样一句夸奖,正在得意:“女孩子们随身用的,哪里能让别人来搬弄,只有我这至亲才搬才最合适。”他拿出来看家人们搬货入仓的架势,把东西刚扛在肩头上,见一个家人慌忙来请:“巧文姑娘和一个男人在外面说话。”
云三官人不相信:“是哪一位,我去看看。”
他扛着东西就走,红笺在后面有些急:“您这样,能和人说话吗?”就是打个拱,也抽不出来双手。见三官人去得飞快,红笺只得由着他去了。
三官人来到外面,见女儿不在,侄女儿也不在,外甥女儿么,当然早就不在。假山前的空地上,只有马京含笑候着他,见他过来施礼道:“云三叔。”
云三官人手扶着肩膀上东西,这就恍然大悟:“原来是小马先生,哈哈,你还没有成亲,就来娘娘庙,真是想得久远呐。”
后面的三个书生一起笑,这话是刚才他们说别的姑娘:“没有成亲就来娘娘庙,想得久远。”风水轮流转着没一会儿,这话就还了回来。
马京满面通红,对着云三官人再拱拱手,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见云三官人负重,忙撸起长衫要来帮忙:“我来帮一把手。”云三官人立即举起手:“且住!”马京的手停下来,愣着对着云三官人。
云三官人这才嘻笑起来,另一只手指着肩头上东西道:“这个,只能我自己来。”
马京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此时要献殷勤,见庙里人多,再撸撸袖子,自告奋勇地道:“我来开道。”把自己饶上去不算,再对同来的三个书生郁新,陈寿,吕升道:“来帮忙开道。”
书生们嘻嘻着在前面走着,云三官人在后面跟着。赵如又进来护着红笺出来,见云三官人和书生们还在攀谈,是对马京多说了几句:“哪一家找了你倒是不错,这还没有成亲,先到娘娘庙里来拜,要是成了亲,你要怎么拜才叫好。”
姑娘们在轿子里听到也是笑。好不容易云三官人说完,见小轿一排已经去了,三官人拍拍马京的肩膀:“小子,下次再和你说话。”也随在后面追去了。
熙熙人流中,马京面上带了一丝怅然,对着云三官人远去的身影只是看。身边三个书生努力不笑,直到马京回过神来,对着他察觉的羞赧,书生们才一起笑话他。
“你相中了刚才的姑娘?”
“是你邻居,这也难怪,东邻有好女,理当窥视之。”
“你约我来看女人,原来是为自己打算。”
三个人一通嘲笑,马京招架不住,不无恼羞成怒。手指着郁新道:“你难道不是相中了,不然怎么肯随我来?”
郁新眨眨眼睛,对着鼻子前面的这根手指道:“我?连个正脸儿都没有看到。”
陈寿拍一拍胸脯:“我相中那上次穿白,今天穿红的姑娘,不过她是哪一位,还要有劳马兄帮忙牵线才成。”
马京笑骂:“呸!我也不认识。”陈寿摸摸脑袋:“这就难了。”再问马京:“你真的不能去有帮问问,我虽然没有,打根银簪子,换盒香粉儿,这个我出得起。”
说得马京一笑放过他,再来骂吕升:“你这杀才!你不知道看过多少女人。以后少看云家的姑娘,是我邻居。”
吕升故作为难,手抚着下巴道:“哎呀,你不让看?你不让看算什么!”他嘿嘿着:“这里看过了,走,我带你们陈家巷子里面去,陈官人做寿,那里搭戏台,戏台底下呀,也有女人看。”
四个书生并肩挽手,一起摇头晃脑吟道:“窈窕淑女兮,唯君子可看。”说过大家嘻嘻哈哈,手摇折扇一起走开。
戏台底下又钻了一身汗,到底功名不能全抛。四个人挤出人堆里来,要各自回家看书。
郁新别了他们,走在街上晃晃悠悠。王妃?当然从身份上来说,相对于布衣书生是天上人。可是王妃又如何?刚才戏台下看了几个人,有一个也是弱柳身段儿,足矣足矣。王妃不是布衣人可看,一看二看三看,看出事情来,可就不大对得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