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穿越过来的沈怡真现在的生活,一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生母已经去世,家里两个姨娘各具特色。坐在榻上的沈怡真,家里人称作“真姐儿”的这位穿越人士,想一想这个家里的三个姨娘就不能不笑。
正在思量间,门外又有了脚步声,花开站起来往房外看一看,道:“四姨娘来了。”真姐儿倚窗坐着,看着房里如临大敌,又微笑一下,继续挑自己手中帽子上的一个绣活,这是给沈家老爷沈吉安所作,这是一位不会管家的老好人父亲。
四姨娘也是一个俏丽人,是看到三姨娘过来捡到便宜,她也跑来了,两个姨娘都是对着真姐儿就满面笑容,但是说话从不客气:“姑娘真是太好性子,将来出了门可怎么管家,姑娘是要做王妃的,以后要管一府里的人,可是不能这样。”
真姐儿好脾气地听着,不听又能怎么样,真的拿出大姑娘的款儿把这两个姨娘训一通吗?也不起作用,治标不能治本。
事实上穿过来这几年,两位姨娘日常无事,可以当作一个笑料,无非是来要什么东西,可以满足的就满足,不能满足的也只能让她们喷口水。
这位四姨娘坐上一会儿,说上一大篇三姨娘的不好,最后也看一眼真姐儿腰上的那个玉佩,才笑着道:“我昨儿吹了风有点儿头疼,大姑娘这里有什么好药,给我一点儿。”
真姐儿颔首,让水月去取药去:“京里姨妈旧年送来的看看有没有用完,如果用完了,把药方子给姨娘去,让她街上自己抓去。”
心领神会的水月去往里间,再出来时一脸笑嘻嘻:“那药用完了,姑娘自己病了几回,剩下有多的,又找给了老爷拿去给人了。姑娘想是忘了,当时老爷还说,药是治病救人的,该散给人才是。”
然后对四姨娘笑道:“姨娘拿着这张方子自己去抓吧,不然就等着姑娘过完生日,京里应该会再送来。”
四姨娘讪讪的接过那张药方,也不认识字。房里的人都微微一笑,就是每天这么和三姨娘、四姨娘打不完的擂台,二姨娘表面上是个老实头,不过要东西的时候也会来要,不过少贪心一点儿,态度更和气一点儿罢了。
看着四姨娘出走了,水月这才笑道:“今儿算是胜一场,败一场,姨娘们总是想着王府里送来的都是好的,什么东西都来找,一个药也是乱吃的。”
花开这才笑起来道:“她们总以为那是什么补药呢。”大家正在房里一片笑声。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却是跟沈吉安的一个家人,走进来笑道:“老爷请大姑娘过去,安平王府来人了。”
“是谁来了?”秦妈妈先问出来。家人笑道:“象是王爷自己来了。”真姐儿看着房里的丫头都面带笑容给自己拿衣服,这位安平王爷是自小儿就订了婚约的人。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真姐儿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觉得奇怪。
秦妈妈也是高兴,却道:“姑娘生日早呢,下下个月呢,怎么王爷这个时候来了?”说归说,还是手忙脚乱的喊着丫头们:“拿衣服来快换了过去,不要让王爷等着。”
话刚说到这里,真姐儿自己无意识地往窗外看一眼,对房里人道:“不用换了。”因为人已经来了,窗外路上,隔着几十步远,沈吉安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往这边走。
沈吉安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旁陪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真姐儿每一年平均会见到这位与自己订亲的表哥至少是一次,每一次都觉得看看帅哥真养眼,当然这帅哥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总是板着脸,不知道是为了一位年青王爷的威严,还是为着以后夫婿的威严。
眼前换衣服真的是来不及了,真姐儿已经下榻,走出房去迎接。刚出正月的寒冷天气还是让总是怕冷的她轻轻打上一个哆嗦。
真姐儿这轻轻的一个哆嗦,让走到台阶下的安平王看到了,一身蓝衣的他走上台阶来看一眼真姐儿身上旧的淡青色缠枝花卉的锦袄,没有说话。
“王爷请,”沈吉安自己打起帘子,对这位未来的贵婿一直是很恭敬,这是自己去了的太太,真姐儿生母的一门远亲,这门亲事太门户不对,一直让沈吉安是很不安心,自己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而这位年青的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
第一眼看到的人总是会奇怪一下,这就是赫赫战功的吗?实在是太年青一点儿。
进到房里来,当然是安平王居中坐着,分两边坐着的是沈吉安和真姐儿。沈吉安一进到房里觉得有几分奇怪,在阁子上看一眼,原先放的两个对瓶不见了,然后还有一些摆设也不见了,沈吉安往阁子上看的这几眼,引得安平王也跟着他的眼光往阁子上看过去,看到几个空荡荡的阁子也就明白几分。
“这房里清冷的,该多生一个火盆才是。”安平王虽然不怕冷,也不觉得这房里冷,可是刚才房外真姐儿那一个哆嗦,提醒安平王,女孩子是怕冷的居多。
沈吉安讶然地听完道:“你说的是,我倒没有想到。”这是个正经主意,沈吉安立即就吩咐家人:“这房里多摆一个火盆。”
房里本身就有一个火盆,一向是摆在真姐儿常坐卧的榻旁,三个人坐在正中的小小起坐间里,当然是会有些冷。
虽然觉得有些无礼,真姐儿还是偷偷地抬起眼眸看一眼安平王,他这么随口一句吩咐是很简单,就是没有想到别人会有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