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事情?原来如此。”赵赦微微一笑,对展祁道:“既然对本王倾幕,又有华先生和文先生是熟人,一个人送五两银子给他们,权为避难之资。”
展祁就势起身再行礼:“王爷素来爱才,不管人才儿木柴儿,只要是个才字儿,王爷都是接纳的。问天下谁人,有王爷这般求贤若渴。”赵赦听过哈哈笑起来:“你这混帐,吃了几杯酒,拿着本王打趣起来。”
“这是我的实在话儿,遍寻人才儿,当然有个中翘楚也有鱼目混珠。我听到他们说过,揣摩王爷您路边儿遇到老农说话有见识,也要下马来说上几句,因此大胆答应他们避难后来见。要不是千里马,您可别怪没有伯乐。”
赵赦笑个不停,敢和他这样贫来贫去的,还有一个俞先生。张士祯素来稳重,是从不说这样的话。
也喝了酒的赵赦同展祁也贫上一句:“你今天晚上这顿酒,是别人请客,一定吃得你满意。不然你哪里来的这许多话?”展祁笑容满面:“不瞒王爷说,今晚这酒钱八两六钱,俱是我出的。这还不算,余下的一两多银子找头,我因为听到有贤才喜欢,又有新鲜樱桃弄来送给老夫人和真姐儿赏鲜,就尽数赏了掌柜的。”
小桌子上随茶送进来的,也有一小盘子樱桃。赵赦在烛光下看看,色泽晶莹有如红玉,也说一声好。赵吉在外面听说樱桃的事儿,进来回话道:“老夫人才刚让人来说,这樱桃好。过上几天姑娘请客,让王爷再寻些来待客。”
赵赦听过,对展祁道:“难为你猜到我心事,去帐房领二十两银子,这酒菜钱我给你付了吧。”再对赵祥示意展祁:“要樱桃,就问他。快些寻了来,别误着姑娘请客。”
展祁道谢过,又同赵赦说一说霍山王的事情,见赵赦要歇着,展祁辞出来。在外面候着展祁的赵祥低声取笑:“先生好口才,说上几句木柴儿,您这酒菜钱就成王爷的了。”展祁也低声笑骂赵祥:“小猴崽子,你看着不舒服,这樱桃,你就自己寻去。”
为着樱桃,赵祥只能求饶:“先生告诉我吧,寻不来王爷要骂我不会办事儿。”展祁见他服软,才低笑着告诉他:“这样一家酒楼有,你去那里寻去,想来快马来回,应该能运来。”
第二天华允诚和文震各为熟人接了五两避难银子,知道是展先生说的话,都对展祁大为感激。这感激没有过上两天,偶然听到小厮们说快马运送樱桃,打听过内幕后,华允诚和文震倒吸一口凉气,对展祁这文弱书生,才真正的有了三分佩服。
这鲜物儿他们也一起遇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条上。展祁小事上都能想到女眷们面前讨好,这就是他处世的功夫高深。看来得王爷的欢心,不是白来的。
停了两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槐树榆树西海棠儿一起绿叶渐成荫,芷萝爬墙虎儿布上墙壁时,是真姐儿进宫的日子到了。
头天宫中有旨意来宣,老夫人忙了一个晚上,又接来宝钿珠钿陪着行过数遍礼儿。赵赦旁边看着也满意时,才让真姐儿去睡。
真姐儿走在前面,赵赦走在后面送她回房。自来京里老夫人处处体贴,真姐儿养得心宽体舒,对着赵赦也时时撒娇。
走上两步,回身对赵赦央求道:“我请客呢,请不请云家的表姐妹们来?”赵赦摇头:“不行。”来的都是官宦小姐,云家的人来了,怎么能说到一起去。
星明月辉,周围都是安静的。只有这一行高挑着灯笼,引着赵赦和真姐儿行来。再走上两步,真姐儿又回身道:“那姨妈家里认识的喜姑娘和兰姑娘,请她们也来好不好?”真姐儿低头嗓音儿低沉:“是姨丈的亲戚,不能算是没有身份吧。”
“不行。”赵赦就这么两个字,真姐儿不无怅然。怅然过就淘气起来,挑一挑眉梢道:“早知道那一天,就不让赵如回来牵马了。”
虽然是怅然,但能请客还是开心。真姐儿小巧袅娜裹在水红色锦衣的身子,欢快地行走在赵赦身前几步,赵赦看得很是赏心悦目。正喜欢间,听着真姐儿懊悔牵马,就没掌住低低笑道:“知道就好。引着你淘气的人,都不能来。”
“表哥,”真姐儿娇滴滴唤上一句,想说什么又皱起鼻子对赵赦甜甜一笑,由前面重回到他身边再商议:“再下一次,让我请来坐坐好不好。表哥会人,不也是各样的人都见。我虽不才,也愿意学学表哥。”
赵赦听到“不才”两个字,想起来展祁说自己:“王爷求才,不管是人才儿木柴儿都是能接纳的。”赵赦更要笑,抚着真姐儿肩头取笑她:“什么才儿?”真姐儿调皮地道:“真姐儿当然是真才儿。”
“原来,”赵赦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把真才儿的真姐儿送回房,交待她早睡。
出来仰望天上繁星,想想霍山王门客不下千人,本王还差得远呢。这些人才儿真才儿,哪怕是根废劈柴儿,赵赦也想据为已有。
废劈柴儿用得得当,还可以引火以燎原……
真姐儿在房中睡下,和红笺绿管说私房话:“表哥不答应,还对着姨妈说喜姑娘和兰姑娘不好,姨妈也不答应请她们来。晚上又求表哥,他还是不答应。”红笺笑:“姑娘睡吧,这些不打紧的事儿,等王爷哪天喜欢,再说不迟。”
嘀咕过的真姐儿因为要进宫,也把这些杂事儿丢下来。明儿宫里见识去,想皇后一定是绝色,真姐儿笑眯眯提醒自己,明儿我得记住,要是惊艳了,不能流鼻血,也不可以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