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斑衣戏彩,真姐儿反而一笑,她又想起来自己亲手选的陪伴们,把二十四孝批得一无是处。这斑衣戏彩,虽然没有批驳处,也是二十四孝中的一个。
当下心里舒坦,想想也是。自己吃好穿好玩好,有疼爱自己的人,这个应该表示感激。真姐儿在廊下月色中盈盈施礼,为着请客那天马牵出来的顺当,顺便把赵赦恭维一下:“表哥教训的是,是我玩了一天了,只想着玩去了。”
赵赦这就舒服了,微笑道:“明儿歇一天,后天还出门玩呢。京里姐妹们多,不象在封地上没有人陪你。你这就趁了心,好好地玩吧。”
门帘子轻响几下,一长串大猫小猫出来接真姐儿。真姐儿眼睛发亮,欢欢喜喜地弯腰摸着这个,再摸着那个。白猫“喵喵”声中,真姐儿明铛翠环,十足一个小美人儿戏猫图。
赵赦含笑看着没有惊动,直到真姐儿一一安抚过,抱过虎将军来给赵赦看:“表哥看它,总是这样可爱。”赵赦伸出手在真姐儿头上轻轻拍拍,调侃道:“希望真姐儿也如它一样。”真姐儿嘟起嘴:“怎么表哥又取笑我?”
“进去吧,”赵赦转身往外面去。他是习惯睡书房的人,有军情有书信有邸报,是可以及时看到。
书房里没有新书信,赵赦打开上午看过的一些公文。映入眼帘的这些字让赵赦又骂了一句,这上面是御史大夫们的弹劾,还有霍山王项由简的一些动向。
“……家人们骄横,在外生事……”赵赦早就看过,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哪一位王爷的家人不骄横,在外面没有一星半点儿事情。这些御史们,吃饱了没事儿做,也得容他们浪费一下笔墨才行。
再看霍山王的事情,赵赦微耸眉头。霍山王今年五十多岁,封王已经数十年,根基远比赵赦要深。他看不上赵赦年青,赵赦也不待见他。
“……世子娶亲伍氏郡主,排行二的小王爷柏,娶的是大臣钱伯刚之女……”赵赦好笑,霍山王背后笑话过自己的亲事,说将来安平王府上,肯定算盘声响个不停。喻意是指真姐儿出自于商人之家,品性不会高贵。
此时赵赦只笑话霍山王,要身份高贵不是吗?朝中郡主们不下上百个,为什么世子娶郡主,小王爷们不能娶?这老头子,怕儿子们之间闹不起来吗?赵赦眉头间有一抹冷笑,你有五个成年的儿子,未成年的儿子有四个。
膝下九郎,说起来好听。这九个儿子和九个妯娌,要是争起来。那是赵赦很想看到的事情。
安平王赵赦在烛下舒心畅意,来京里不能白走一趟。闲着也是闲着,当然不闲着更好……
隔了一天,赵赦和幕僚们在说话。安平王在京里的门客也是众多,依附的文人不下上百。经过父亲赵老大人滤过一遍,真正得赵赦欢心的不过十几个。随着入京的展祁依然是最出风头的那一个,展先生名声大,学识高,而且人嘛,也生得一表风流文弱相。
此时和五、六位门客坐在赵赦的书房中说闲话儿,展先生是侃侃而谈。他与赵赦不同,赵赦惯于一身青衣,深青、暗青等,俱有暗纹。明着看不出来名贵,走动着暗锦闪烁,让人想不知道气派都难。
而展先生生得美貌,又总是一袭白衣。他坐在这几个门客中,白衣胜雪口若悬河,让同坐的几个新跟赵赦不久的门客们很是羡慕。
“水车胡同里有一个寓所,住着几个外地来京的书生,霍山王世子往那里去了三次,”展祁说到这里,赵赦来了兴致:“三顾到什么人?”展祁一笑:“排行第三的仁小王爷跟着去了五次,排行第五的诏小王爷去了两次,吓跑好几个。”
书房里一阵笑声,赵赦在这样时候,虽然不是满面笑容,也是随和的。他随口问道:“那后来呢?”另外一位身着灰衣、新投靠的门客华允诚起身来恭敬一礼:“王爷,这些文人们兴许要投明主才是。”
这话委婉地恭维了赵赦,展祁笑一笑。赵赦听过并不动心:“一吓就跑的人,本王不要。这几个人,留着给霍山王府的小王爷们慢慢去看吧。”
华允诚觉得自己小小碰了一个钉子,下意识地看看展祁。见展祁面有微笑,华允诚更是讪讪面红几分。
赵吉换过茶,赵赦漫不经心地道:“京里是文人荟萃的地方,只这几处有人吗?”京里出生的文震不慌不忙起身:“王爷求贤若渴,我辈文人都愿来报效。京中有几处文人聚会的地方,容我辈再去寻访能士高人,再来回报王爷。”
“也不必能士,也不必就是高人,”赵赦目光炯炯,清晰有力地道:“只要有些抱负,相得中本王的人,本王都愿意结交。”
外间赵如走进来,赵赦微皱眉头,往外面看天色还是半下午。天上白云蓝空,院子里绿树依依。看到这里,心思如电的赵赦明白过来,对赵如不悦地道:“想是又忘了什么?”
真姐儿今天去姨妈家里作客,但凡出门,都是赵如赵意跟着。这回来一个,不用问也是真姐儿的事情。
“姑娘自到了,姨太太待得亲热。因和表姑娘们园子里玩,”赵如刚说到这里,赵赦面沉如水哼一声,直接就问:“要什么!”姨妈嫁的是中书省侍中姬大人,家里嫡出庶出几位表妹都是淘气的。
赵如被逼着回来,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想饶舌几句,就算王爷不答应也不会生气。听到王爷沉声问,赵如回话就不再饶舌,笑嘻嘻道:“姑娘想她的两匹马,说带去给表姑娘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