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摩拳擦掌,一脸坏笑:“走。”拔腿就对着赵晋奔去,晋哥儿人小腿软,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双手拨浪鼓也不摇了,瞪圆眼睛奶声奶气变尖声:“拿下!”
几个随从不等他说,早就从人堆出来。他们是跟着赵赦出生入死,上战场也来得的亲随。对付几个小乞丐,只伸手一拎,不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经被拎在半空中。
“啊啊,放开老子,老子要杀了你们!”为首的小乞丐大声咒骂,随从们嘻嘻哈哈笑起来:“你想当我老子,这辈子没指望。”
信使来到王爷面前,躬身一礼呈上怀里的信件,赵赦接过来就展开,和赵小毛头碰头看起来。赵小毛嫣然:“表哥,我只想知道江阳王是什么心思?”
“早就给他说过,老子不是嫁一个软弱女儿过去。”赵赦把信丢给赵小毛收起来,对着还在打斗的智哥儿道:“行了小子,还有完没完。”
赵智先是恼怒他们弄脏自己和晋哥儿衣服,弄脏小王爷衣服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这一会子打得痛快,流出一身热汗正觉得舒畅,听到父亲发话,百忙之中应道:“是。”
他是小王爷之尊,又进了学,每天学的不仅是诗书,还有民生疾苦。对穷人原本有同情心,今天遇到顽劣的小乞丐,不偷就要抢,赵智小脾气被弄上来。
原来他打人,还觉得胜之不武。到几个人一起上来打他,智哥儿火了,不客气地打起来。见到他们去打侄子,又有父亲发话。智哥儿当下用力,见一个小乞丐劈面一拳过来,那拳头脏兮兮,不知道上面是泥土还是灰迹。
想用衣袖挡着手,为着路上好行走,身上是件箭袖衣服不是长袖。刚才一直打到现在没有拿下,是赵智嫌他们太脏不愿意碰。此时要速战速决,用两只手臂夹住这只拳头,使了使力,“咯吱”几声脆响,这只拳头齐腕而断。
当乞丐的小孩平日时挨打是常事,他受得苦没有痛喊,只用力咬住嘴唇,额头痛出冷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别的小乞丐吓了一跳,手脚有些瑟缩中,赵智一步迈过来,当胸一脚踹出去一个,直飞到围观的人身上,直撞到那个人痛喊一声,摔倒在地。撞人的这个小乞丐落到地上,脖子伸几伸,一口鲜血吐出来,一半落在他自己衣前。
“杀人了,报官啊,有人杀人了!”余下的两个拔腿就跑,不忘放声高呼。围观的人轰然一声散开几步,再见智哥儿,正颦着小眉头,低头在看自己的鞋子。
脚上鞋子是石青色竹林兰花的丝履,是二嫂倾城为他缝制。倾城针线活计不错,是智哥儿仅次于母亲和两个姐姐后面喜欢做活的人,现在他一只腿站着,稳稳提起另一只脚,好似卖弄功夫一样,只微伏下身子,把脚快拎到眼睛上面去瞅灰尘。
散开的围观人中,还没有走的喝一声采:“好!这小公子功夫不错,腿扎得稳。”跑开大喊“杀人了”的两个小乞丐见到,傻了眼有一会儿忘了喊。
赵赦和真姐儿忍俊不禁,看着儿子小眉头更皱,对着脚上的灰尘直直的看着。“五叔,我给你擦擦。”晋哥儿跑过来,奶声奶气递过他的帕子来。
“你擦擦自己鞋上吧,”赵智对侄子看一眼,觉得他的鞋子更不能忍受。那鞋上,不仅有灰,还有晋哥儿路上吃糖人儿滴下来的一块糖渍。
赵晋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提起来。脚刚提到腰间,另一条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赵智更皱眉,单脚往后面跳开两步:“又弄脏了。”
“哧啦”一声响,随从们手提着的一个小乞丐衣衫碎开,从衣领子经背上一直裂开到腰间。小乞丐落地,贼心犹不死。见晋哥儿坐在地上正试图爬起来,他笔直冲过来两步,到他面前弯腰伸手揪他金锁,还想捞一笔再走。
小小的晋哥儿站起来,劈面有模有样的打出小拳头,那拳头肥肥白白,带着几个微涡,击打在乞丐面上。
“啊!”乞丐只觉得鼻子剧痛,双手来捂,有一股子血流出来。听身边有人喊一声:“好!”赵赦对孙子笑:“你小子怎么会了!”
这孩子太小,还没有学过。
晋哥儿对着祖父笑逐颜开奔过去,张开自己的小手:“祖父和父亲过招,就是这样的。”赵赦哈哈大笑:“好小子!”
没人理那乞丐,他掩着鼻子逃开,没跑几步就见到有带刀的捕快推挤而来,并大声吆喝着:“都不许走,怎么回事?”
小乞丐向来怕捕快,不过他今天想想自己有理,就是刚才抓金锁,也可以解释成要逃走,被他挡住路。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回身指路:“官爷,就是他们,他们杀了人。您看王小五,还睡在那里动不了。”
这手一指,咦,人呢?王小王当胸挨了一脚吐出血来,见情势不对,挣扎着溜走。
官差一把抓住他:“过来,”没有走两步,两个青衣大汉拦住他,从怀里取出腰牌亮一亮:“京里的大人带着公子游玩,被乞丐冲撞才动手。几位,请验腰牌。”
腰牌上写得清楚,是京里的将军。捕快们伸头看昂藏七尺的赵赦,他虽然是布衣,只站着就带着龙行虎扑之势,这气势,除了将军们不会是别人。
赵赦不理这些捕快,他带的亲随全部是五品将衔,随便出来一个就行。他只抱起孙子,看看那几个还在随从手中拎着的小乞丐,喊一声还在为衣服弄脏别扭的儿子:“智哥儿,你自己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