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青的弟弟是一个语气,倾城是个女人,她有些糊涂。船舱外有风吹进,把红烛吹得晃了几晃,火苗子跑出去多远又回去。
倾城想了起来,对小弟弟道:“你在哪里听到这些传言?”顾小公子这就有些心虚:“这不是姐夫把我送到国子学里,”
“你总算想起来,没有这一族显赫,你,”对顾长公子嘟一下嘴,倾城道:“你哪里来的这五品官。你虽然文才好,去看看京里有多少文才好,一辈子不升官的人。”
顾长公子嘿嘿笑一笑,倾城再说顾小公子:“你一个秀才,能到国子学里附学念书,有人请教,这是世子为你说的。世子为什么,不是为着王爷。嗤,我虽然不懂,也明白你们一个初出茅庐,一个还没有出茅庐。这大话,还是不说的好。”
两位小顾公子面面相觑:“姐姐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顾长公子见倾城误会,辩解道:“我的意思,也有提醒王爷一声的意思。”
“我的意思,也是如此。”顾小公子机灵地跟上哥哥。倾城微微一笑:“你们这些话,还是对你姐夫说一说,他要是不说什么,你们就试一试。”
说到底,两位顾小公子也是为赵赦担一把子心。不过他们年纪太青,因匆忙成就这亲事才和安平王府有关系,所以对于安平王其人,不太了解,所以才有这样的担心。
“对姐夫略略提过,姐夫没说什么。”顾长公子这样说,佐哥儿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可笑,因是妻弟,他此次回京又只忙着成亲把倾城和妹妹们带回来,就没有多说。
倾城就更不明白:“我不懂当官的事,你们要说得在理儿,才能去对王爷说。我不怕你们带累我,只是怕你们碰钉子。”
两位顾公子答应着,见天色已晚走出来。从甲板上可以看到十里红灯,全是喜字灯笼。两位贫寒出身的顾小公子有赞赏又有叹息:“这样子奢侈法。”
夜凉如水,清月有辉洒下。他们回到船舱里,顾小公子对哥哥道:“要是我,我就说一说。总是亲戚,该提醒的总得提醒。姐夫是小王爷,受人奉承惯,也没有人敢到他面前说什么。他不当一回事情,也是有的。”
“要是我单独见到王爷,我就对他说上一说。”顾长公子想想有些兴奋,小公子信心十足:“咱们是送亲的,怎么能不见?”说过他信心又下去一些,是他想到安平王之位仅在皇帝和太子之下。寻常的皇子,他都未必放在眼里。
顾小公子踌躇道:“会不会见咱们,大哥你今年十七岁,不过是个五品官儿,我还是秀才。王爷要是不见,回到京里有些丢人吧?”
长公子心里也一直迟疑,被弟弟这些话弄得更担心:“至少世子会见咱们吧,要是世子也不单独见一见,这就丢人了。”
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不想:“小弟,你我还是再看一卷书去,这裙带的名声,不能一辈子顶在头上。”
江上寂静只有渔火通明时,两位送亲的小公子又去念书,一向是个勤学的人。小小毛儿的船舱里,还在欢声笑语。
真姐儿想女儿,也派了自己贴身的人来服侍她们。丫头妈妈们虽然按点儿请郡主们休息,小小毛儿只是问个不停。
“五弟生得像母亲还是像父亲?”明华和宝华思念不已:“自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祖母旧年里病了一场,吃了多少病,求了多少神佛不中用。还是祖父有法子,在她耳边说还有一个小小毛儿没见到,祖母挺过来,今年身子倒更康健。”
上年纪的妈妈们念叨道:“七十三、八十四,难过就好了。”再告诉郡主们:“智哥儿生得最好,像王爷一部分,像王妃一部分。王爷最心疼他,养在房里从来舍不得放他出去。腼腆呢,又斯文。”
“呀,这可不像父亲,弟弟怎么可以腼腆呢?”明华和宝华一起猜测:“难道是个女孩儿托生的不成?”
妈妈丫头们一起笑:“可不是,打会走路就尊贵,正月里过生日那天,穿一件大红色绣葫芦的衣服,出的风毛弄上一点儿酒水,就说要换一换。问他为什么要换,他说这衣服和父母亲坐在一起,就不恭敬。”
明华神往:“果然这是我的弟弟,”宝华也神往:“果然是个最好的小小毛儿。”父亲母亲爱整洁,这一家子人全知道。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绣云蝠团蝶的衣衫,明华对着宝华笑:“母亲给了新衣服,明天穿上见父亲,要父亲赏东西才行。”
宝华手抚着母亲送来的首饰,心里默默想着父母亲,只附合地点一点头。
沙漏已过二更,小郡主们睡下来,想着明天就可以见到父母亲和弟弟,明华又问宝华:“明天见到,还要哇地来上一大声吗?”
“我哇得出来,只怕哭不出来。我见到父亲,一定很喜欢,让他答应陪我们出去玩几天。姐,你是要先出嫁的,咱们再好好聚一聚才是。”宝华回答过,明华笑嘻嘻:“你说得对。”
江水轻轻摇晃着,船虽然泊下,也跟着微有晃动。中夜月上高空,船上的人除了守卫全都入睡,只有水波悠然伴着明月,一直到东方微明。
小小毛儿们起来,来到倾城这里看着她梳妆。见丫头们给她梳上高髻,取出金色镶宝石的头冠,没有见过的人全眼睛一亮。
这不是王妃的头冠,却也精巧无比。上面镶着明晃晃的宝石和珍珠,这头冠和小小毛儿头上的不一样,却是一样的光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