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吱”一声,王爷手中的树枝子折断。赵赦和真姐儿借着铁索的力道回到树下,两个人紧紧抱住树身,王爷左手握住真姐儿左手,真姐儿右手握住王爷右手。夫妻还能偏过头来在风沙中笑:“好险!”
手指紧扣着手指,一刻也不分离。真姐儿吐一下嘴里的沙,不然就张不开口说话。她先羞愧:“表哥,是我不好。”
“傻丫头,不要这样说!”两个人一张嘴,又灌了一嘴的风沙。真姐儿把头偏回到树后面,把沙子吐一吐,再把头伸出去大声道:“表哥,我们回去吧,我再也不会乱想!”
赵赦笑容满面:“是真的,咱们也走到这里,风沙过了再走就是!”真姐儿发誓:“真的,是真的!”
她大喊出来,赵赦大笑一声,又呸地一口:“又是一嘴沙!”
天快亮时风沙渐小,赵赦和真姐儿依偎到树下,又不放心,用铁索握在手上。赵赦搂着真姐儿,两个人全是灰头土脸极不中看,眸子里却全是喜色。
“表哥,你怪我吧,”真姐儿用帕子给赵赦擦着面颊。赵赦笑着道:“怪你什么,你这个傻丫头。”
真姐儿抱住他脖子:“都是我不好,表哥,对不起。”她吸着鼻子,快要哭出来。赵赦只能一只手搂她,抱着这小蛮腰,温柔地道:“真姐儿,表哥说对不起!”
真姐儿扁着嘴抽着鼻子,泪眼汪汪:“为什么,为什么表哥要对真姐儿说对不起?”赵赦含笑,只是不能用去为她擦拭,他把真姐儿搂近一些,用额头碰碰她的额头,亲昵地道:“你总说表哥以前不疼你,表哥对你说对不起。”
“就是不疼嘛,不过现在,是很疼很疼。”真姐儿贴着赵赦面颊亲一亲他,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风又小下去,天色大亮起来。
他们只沉浸在自己的情意中……
直到有快马声奔来,伴着大喊:“王爷王妃,王爷……”赵赦道:“咦,风停了。”他解开铁索,终于可以为真姐儿擦一下面颊,再大声回道:“在这里!”
士兵们过来,请赵赦和真姐儿上马,回到营地去。赵吉和赵祥一起抢上来,抱着赵赦的大腿就开始哭:“王爷王妃回来了,幸好回来了,不然怎么回去见世子!”
“哭什么哭什么,我的兵少了没有?”赵赦一头灰蒙蒙的沙子,先问他的兵。赵吉又带着泪笑:“他娘的王小五,就是一个鬼托生的。一听到有风暴,他先把马上的金子全搬下来,又把能系的马全系好,马缰全压在金子和帐篷下面。他先还没有搬完帐篷,风沙就来了。可这也足够使的,我们全在这里。”
被吹走的,只有赵赦和真姐儿。还有一些士兵们受伤,是吹在风中的东西打到了人。赵赦忍不住一笑:“幸好我带的全是金锭,要是金叶子,这会子全都飘起来。”
一千个人,人手几块砖头大的金锭,原本是系在腰间。现在全取下来放在地上堆得好似一座小山。
这风也有好处,把狼群全吹跑了。这里的死狼,也全都不见。
重新整起队伍,烧水大家洗面造饭吃过。对着又恢复美丽的草原,赵赦柔声问真姐儿:“真的不去了?要去再走!”
“不了,”真姐儿眸子熠熠生辉,盈盈对赵赦一礼:“请表哥带我回家!”
“好!咱们回家。”赵赦很高兴,他喜欢游历,可是离家几年,他其实也不情愿。为了真姐儿心愿,赵赦才有这样的一个举动。真姐儿说不去,王爷更喜欢。他扶起真姐儿,心疼地抚摸着她面上在风沙中受的擦伤,柔声道:“回去把信给小小毛儿看,让她们羡慕咱们。”
真姐儿娇滴滴道:“真的要给小小毛儿看,她们只会这样,哇,不带我们去。”赵赦放声大笑:“你学得很像。”
日头高升,被风摧残余下的花儿绽放依就,赵赦和真姐儿带着人转头走,夫妻双双把家还。
行上半个月,见前面有蹄尘。
又走上一天,“咚咚”声隐隐传来,赵赦提起精神:“这是咱们的战鼓声。”再有大声地“杀!”如潮水一般传过来。
就是真姐儿,也听到是自己人的声音。
左边有山头,赵赦一行人登上山头往下看,王爷微笑了:“这小子倒也不错。”山下平原处,两队人马纠住在厮杀。
一队突厥人,为首是一员将军。汉人为首的,红盔红甲浓眉秀目,是佐哥儿。
“这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真姐儿奇怪地道:“难道咱们不在的这一个月里,皇上又要打大仗,不对呀,不过一个半月,打大仗先要集合人还不够时间。”
赵赦眸子里笑意盎然:“真姐儿,孩子们是来找我们的。”真姐儿更是内疚。绿草红花中这一个内疚的人儿,得到安平王的格外安抚:“孩子们多孝敬,这样多好。咱们不出来,怎么能知道。”
真姐儿哭出来:“表哥你不要再这么说,孩子们全是孝敬的。”赵赦再温柔地道:“人有思乡之情,这发自于性情。”
他携起真姐儿的手:“咱们去找他们。”才走几步,听到欢声大作,夫妻一起回身看,见佐哥儿把敌将毙于马下,指挥着手下士兵大杀敌兵,佐哥儿面对群山放声高呼:“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
山丘上冲下一行人,赵赦满面春风,真姐儿眼中含泪。佐哥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着眼睛再看,果然是自己的父母亲。他大叫一声,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