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滥好心,”真姐儿寻求女儿们的支援:“明华,母亲不是那样的吧?”明华一只手抓住父亲的衣襟,来稳住自己面朝天的身子。她眼睛只在天上水鸟身上转着,无意识地回母亲话:“是不是呢?”
真姐儿气结,又来讨好宝华:“宝华,你说母亲好不好?”宝华压根儿没听到,她正小手抚摸着父亲的大弓,很是羡慕地道:“父亲,给我玩一下,我要玩这个!”
赵小毛嘟起嘴,当着赵赦的面挑唆一下:“忘了父亲昨天不理你们,不是晚上还在说,也不理父亲。”
“父亲说他在有事,有事的时候,不可以乱和他说话。”两个小小毛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赵赦笑了几声,赵小毛鼻子里出气:“哼,只睡一夜就又倒戈。”
她回房去梳妆,柔庄一路小跑着过来,小声道:“母亲,我觉得你最好。”真姐儿抚一把她,笑逐颜开:“柔庄是个懂事孩子。”
青衣大跌眼镜,郡主,几时这么会阿谀奉承,在她自己家里,她都未必是这样的人。
柔庄屁颠屁颠跟着真姐儿进船舱,过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根簪子出来欢天喜地。迎面遇上赵佑,赵佑不屑:“马屁精。”
“要你管我,反正我不会对你说好听的话。”柔庄对他噘嘴瞪眼睛过,继续欢天喜地回去欣赏自己新得的簪子。
上面是宝相花纹,镶着一个猫儿眼。柔庄坐在那里喜滋滋地打量半天,一回身见到青衣瞅着自己民,柔庄还是很喜欢:“青衣姐姐,你说我要是每天要去献殷勤,是不是天天会这样。”
青衣很想装自己没听到,再指责一句,郡主你实在太得瑟。
小小毛们实实倒戈,真姐儿还有柔庄这个马屁精在。路上人人开心,没有多久船到西北,小小毛们和柔庄更是喜欢。
两岸全是绿树良田,真姐儿微笑:“比走的时候更好些。”赵赦要夸自己:“表哥天天辛劳,难道是白忙的。”手指着远处青山:“你看那里,原本是秃山,前年雨水多,才能把树种起来。这树种上去,当年就活了不少。”
真姐儿煞有介事的行个礼:“表哥,辛苦你。”小小毛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风筝,在叽叽喳喳:“可以去那里玩吗?”
“哥哥说西北的园子很大,给多少地方让我们种花。”
孩子们在京里出生,还没有回到西北过。缠着大哥说过,很是向往。赵赦趁此这机会道:“把整个园子给明华和宝华种花,不过你们要自己睡了,小小毛儿们,你们是大孩子了。”
明华看看自己,宝华也看看自己,一起仰起面庞看父亲:“还小呢,不和父亲母亲睡,夜里可喊谁呢?”
赵赦语塞,真姐儿笑话他:“表哥,你想甩开孩子们,看她们不情愿。”赵赦一手拉起一个来:“她们只要表哥,不要你。”
柔庄在后面叹气,小声道:“要父亲,有什么好。”青衣紧紧板着脸,亏得走的时候,娘家王爷快要落泪,郡主这没有一个月,就把自己父亲忘了。
两边大片大片的土地看得没有来过的人神往,柔庄回到船舱里还摇头晃脑:“给母亲写信要告诉她,这么大片的地方,全是我婆婆的。”
“您会写信吗?”陪嫁丫头们问一声,柔庄郡主大惊小怪:“我不会写,不是有会写的人。”大家一起看她,和世子一见面就要来上几句,世子不理她,世子妃也要对他来上几句。这信,还能去求世子写?
柔庄郡主得意洋洋,我求婆婆去,会写字的人多得是。
又行上半个月,船到码头上。柔庄从船舱里探头出去,先来上一句:“这么多的人。”黑压压的一群人,全是身着官服的官员们。在他们身后,是花枝招展的命妇们。
赵赦看一看,有好几个年纪大的官员们不在。还有几个,是报过不在的人。官员们贪看王爷,王爷还是雄姿英发,不减当年。
有些人,眼睛里有了泪:“王爷,”这一去京中数年,新老皇帝更换,还以为就此不回。
赵赦也激动上来,一个一个扶他们起来,又调侃:“邢老三,听说你现在喝酒也醉了?”韦大人的长公子躬身道:“父亲腿脚麻痹不能前来,让我代他请安。”
真姐儿只和女眷们说话,女眷们只看世子妃。柔庄是个大胆的人,对着这一群眼光也有些认生。面上有些怯怯,只和妹妹们站在一处。
世子赵佑松了一口气,这样子看上去还有几分知礼,这一关,看来可以过去。
上车往城中去,柔庄马车里才复活。她在真姐儿面前向来是不拘束,对着车外景色大加赞赏:“母亲,要是能出来玩一玩多好。”
“出去玩多好。”这提议得到小小毛的赞成。真姐儿微笑也看窗外:“先在家里玩,家里的园子,足够你玩好几天。”
又想起来,对柔庄道:“你公公说,要给妹妹们请先生,你也要跟着学,不可以懈怠。”又嗔怪一下:“至少要会写家信。”
听到这一句,柔庄喜欢了:“多谢父亲母亲,我正想着,不会写信可怎么办。”小小毛们很兴奋:“要拿笔,要好看的笔,要哥哥那样的笔。还有,要父亲的砚台。”
“这可不是玩,是认真的学。学得不好,父亲要打,我也要打。”真姐儿对女儿们说过,柔庄缩一下头吐一下舌头。过一会儿,又流连于外面的景色去了。
看着看着,就看到马车外的世子身上去。他身边,有好几骑……全是姑娘们。柔庄只看一眼就放过去,心里还在笑话,他最不会和女孩子说话,不是凶巴巴就是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