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人人清楚。真姐儿对着这两个丫头打量一眼,见眉眼儿全端正,微微点一点头。
这是亲家府上,为世子赵佑准备的人才是。她扫一眼坐在旁边等着受礼的赵赦,表哥也为世子准备的有人,真姐儿不许她们回西北后在家里呆。
她习惯于一夫一妻,自己也努力达到,对于家里有别人,总是不舒服。这四个陪嫁丫头要是也上了世子的床,真姐儿犹豫一下,要不要也打发出去。
再一想,儿子未必就是那样的好色人。拜过天地对拜过,柔庄郡主被送入洞房。喜乐声中,前面厅上欢声笑语,赵赦面上分外荣光,世子长大,今天得娶新人,就算是成人。王爷面上,是容光焕发。
后面洞房中,几十个女眷一直挤到院子里,院子外面,还站着一些。有的是真心来道喜,有的是在小声打听:“揭了盖头没有?”
喜秤交到世子手中,赵老夫人是最喜欢的,她喊一声:“佑哥儿,”赵佑走过来:“祖母。”赵老夫人拉着他的手:“你长大了,祖母真喜欢。”又看看身侧的真姐儿:“你母亲操劳一场,真是不容易。”
真姐儿莫明的,眼中有了泪水,她想到自己身在异世的父母,要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亲,也会喜欢得和赵老夫人一样吧。
盖头总算是揭起,露出新娘子稚气的面庞。柔庄被闷得太久,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安安静静坐着,世子看她,也有几分讨人喜欢。
柔庄看世子,大红色绣龙和云纹的吉服,同往上看,金冠下那一张面庞,柔庄有些看呆住。她是难得认真打量自己的丈夫,别人说他英俊,果然是英俊。
一双黑亮眼眸,此时似笑非笑,转身去看别人时,就有笑意。柔庄再轻轻呼一口气,哼,我还不想对你笑呢。
盖头揭过,洞房里的人就全走开,只余下新娘一个坐在这里发呆。今天晚上人人知道不会洞房,更是抓着世子敬酒。
一直喝到半夜里,赵赦先离去,世子再离去时,想到母亲交待的话,就往新房里去看柔庄。至少,总要看一眼的吧。
青衣和王府里的丫头陪上夜,丫头中要有一个柔庄熟悉的人,这也是真姐儿交待的,怕柔庄初到这里会生疏。
别的丫头是习以为常,只着小衣来开门。青衣看看自己身上玉色寝衣,羞羞答答很是难为情。世子没有看她,也没有注意几个丫头上夜,径直来看柔庄。
大床上的小脸儿睡得很沉静,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可以好好睡一觉。醒的时候活泼,睡的时候姿势也一般。
两只小手全在外面,身上薄被也踢得只余一半在身上。虽然是新婚妻子,赵佑对她没有半点儿绮思,为她拉一拉薄被,几个瓶子从被底滚落出来。
这是什么?世子赵佑拿起来看一看,大约猜出来是什么东西。这孩子调皮捣蛋,哼,和男孩子小时候比差远了。
把这些东西放在枕旁,世子走出来,到对面去睡觉。鉴于这一对新婚夫妻是互相不喜欢,真姐儿用的是她初进王府的办法,让他们多接触,住在一个院子里。
想当初,真姐儿初到赵赦身边。赵赦除了没有和她住在一处,别的几乎是天天在一起,用饭玩耍,都陪着她。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成亲不可以住在一处,世子和柔庄不一样,他们两个成过亲,是可以住在一处。
这么睡了一夜,柔庄倒是醒来得早。丫头一喊她就醒过来,正在梳妆时,外面有脚步声,先进来一个大红色衣角,世子赵佑进来。
从镜子里,柔庄只看看他。丫头们行礼,赵佑摆一摆手:“你们出去。”柔庄有些紧张,转过身子,小手在袖子里找到自己的武器,对着世子扮鬼脸儿。她架轻就熟的,还是扮鬼脸儿来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你要干什么?”
“我来教导你,以后早上,要到我床前请安,服侍我换衣服。”赵佑为着柔庄的“武器”,特地跑来同她过一招。
这小小孩子主意不少,就会耍人。世子今天扮孩子气,决定给柔庄一个教训。
不出他所料,果然柔庄不服气,小鼻子要朝天,对着他一伸手:“哈哈,给你一个教训。”她才一伸手,世子袍袖一拂,把她手中的东西,全数拂到她面前。
“啊嚏……”房中柔庄喷嚏不止,丫头们在外面听着面面相觑,这天气,不会着凉这么厉害才对!
赵佑已经站开两步,笑容满面开始他第一天的训诫:“以后不听话,家法侍候。”柔庄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喃喃,嘴里喃喃道:“这辣椒粉,真是厉害,啊……”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
等到去给公婆请安时,想当然是晚了。重新换衣服,重新洗脸重新梳妆,饶是丫头们手足够快,也晚了足有一刻钟。
真姐儿没有说她,赵赦也装看不到。娶这个小孩子他觉得可以规上正道,不过今天是第一天,不能要求太高。
柔庄自己,当然不会觉得难为情,只有陪嫁的丫头难为情,郡主倒要公公婆婆候着她。
大家一起用早饭,柔庄对着桌子上摆的早点咽一下口水,想到母亲说的,要站着侍候,等到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吃过,她才能坐到别处去吃,她就只有咽口水的份。
“坐下来吧,”真姐儿吩咐她。柔庄喜出望外,忘了回话的规矩,来了一句:“真的。”回过想起来,又装成老实相:“是。”老老实实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