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女眷们,霍山王妃是慈眉善目,好言好语在劝世子,她细声细气地语声如流水般在房中流淌着:“你要为你父亲想想,他艰难呢。他现在为的,是这个家。为这个家,不就是为着你。世子,这个家,以后全是你的。”
霍山王到此,心中更是酸楚。到老子,他才发现只有自己的王妃才是最知心的。当然他也欣慰有自得,在他最宠爱伍侧妃的时候,也坚决不同意休妻。
再看伍侧妃,她目光清冷对着地面。感受到霍山王的眼光过来,她抬起面庞看过来一眼,这一眼中,有欣赏也有赞同,同时有的,还有一丝盈盈说不出来的情意。
这一抹子情意,好似她年青时。
霍山王的心里又是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地上的云娘这时候发出哀求声:“王爷,饶了我这一回。我,也是想让您喜欢。”
房中人几乎快把她忘了,全部烦恼在阿史德温博入朝为官这件事上。他一旦入朝为官,就意味着以后大家见到他,要行同僚这礼。就有上下级之分,是他行礼。一想到他杀的至亲和下属,只怕连平静受礼都做不到。
世子和霍山王妃还在说话,世子一会儿静心听王妃说话,一会儿是眼前金星乱迸和王妃在争论:“母亲,您想一想,以后是一殿称臣,这,怎么能忍得下去?”
仇人眼前晃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这和仇人离得八丈远不一样。
“就算我们想暗杀他都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再说他要是死得不明不白,安平王肯定要咬住我们家不放。”世子试过好几次派人去杀阿史德温博,都没有成功。他眼泪快下来:“赵赦让父亲答应这件事,是要踩在我们头上去荣耀。母亲,这不能答应!”
霍山王妃温言和语:“听你父亲的,你要听他的,他多疼你,一直为着这个家好。”伍侧妃眼皮子塌下来,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错误,就是没有发现霍山王妃多阴险。
霍山王在审云娘,霍山王妃和世子才把谈话结束,看向这边。云娘原本是跪在门口处,她膝行到霍山王身前,泣不成声地道:“我听到王爷您天天说安平王如何居功自傲,不把王爷您放在眼里,又说他抹杀咱们一家子的功绩,还有他那个本该笑话不断的王妃,这不是您天天念叨在嘴里的,我是想为王爷分忧。”
王芸英傲慢地反驳道:“不!这是你想为自己长光,想在这府里让人人感激于你!”这一点子伎俩,其实人人清楚。
“不,我是王妃所许,怎么敢有妄想,王爷,”云娘对着霍山王苦苦哀求:“我全是为着您,为着您能睡个安稳觉!”
对着面前这张泪容,霍山王冷淡地道:“你,不要和安平王妃去比。”这话重重砸在云娘头上,她一下子惊呆住!
眼睛里是不敢置信,柔嫩的红唇微张着,不管是哪一个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都可以看出来在她的内心里,原本是有这样的想法。
伍侧妃冷冷一笑,不经意地掠过霍山王妃的面庞。霍山王妃还是笑得三分和气,不过那眼中的轻蔑可以捕捉到几丝。
“来人,”霍山王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两个家人:“王爷有什么吩咐?”摇曳烛光下,霍山王面沉如水,对云娘语气和缓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承担。”
云娘尖叫一声,紧紧抱住霍山王大腿:“我不要,王爷您听我说……”霍山王没有推开她,只是带着混杂着怜惜、审视的眼光看着她,慢慢道:“为我喜欢,你愿意做任何事情是吗?”
“是的,我愿意。”云娘呜咽着,把自己流泪的面庞紧紧贴在霍山王着灰色绸缎的小腿上。霍山王淡淡道:“现在家里有难关,需要你去安平王府认个错,你愿意去吗?”
家人把云娘拉开,这一次,她没有再紧紧抱住霍山王,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被拖到门槛处,云娘才凄厉尖叫一声:“我有了您的孩子!”
房里人一动不动,直到这尖叫声不在,才各自在心里转一下心思。
不为云娘话所动的霍山王再看一眼世子,道:“就这样说了,再大的仇气,比不上自己重要。以后大家见到阿史德温博,避开就是。”
天色到子时以后,霍山王疲倦上来。此时是坐在王妃房中,他对着王妃一笑:“让他们都回去,你打发我睡觉去。”
再一指王芸英:“把她安排在原来的地方去休息,明天让她来见我。”
霍山王妃像是一直在怔忡,这才明白过来。她带笑起身喊丫头们:“金珠儿,银珠儿,”再对霍山王含笑:“我房里的丫头,这两个最伶俐,又生得好又手脚儿灵巧,让她们……”
“不用了,我累了,让她们不要来烦。你来,打发我睡去。”霍山王起身,径直转过黑漆镶翡翠的屏风,往霍山王妃的睡房走去,霍山王妃安排后王芸英,随后跟上。
余下的房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项林第一个站起来,去扶伍侧妃:“母亲,这里没有咱们的事情,咱们也回去。”
伍侧妃对着这房中人一笑,笑得不无畅快,笑顾儿子道:“你这孩子说话不对,你生儿子,一家人全为你操劳一天,看你这话说的。”对着房中人轻施一礼:“改天备下水酒,请各位坐坐。”
再走到王芸英面前,对她花白的头发看着:“可怜见儿的,在地下关了这几年。明天来看看你孙子,生得秀气呢。”
这一对母子也走了。世子打一个哈欠:“睡觉去。”大家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