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就在“瘦猴”肯定溪边草地上与断刃对面峙立的黑袍青年,就是他苦苦寻找、持有屠龙刀的青城派凌风时,隐藏于这片竹林里或者周边各方地域的其他人,在凌风从袍内腰侧取下青锋剑时,基本上都认定了凌风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之前交与断刃的那柄黑鞘长刀,就是他们想要抢夺的屠龙刀。
背负长刀,袍内腰侧却暗藏长剑,如此费尽心机地隐藏身份,如若不是持有屠龙刀的青城派凌风,还会有谁?
溪边草地上。
右手紧握在青锋剑剑柄上,双眼不断地在断刃全身上下找寻着,但凌风却始终找寻不到断刃的半丝破绽,即便断刃只是右手反握着插在身前地上的精钢长刀,随意地就那么一站。
凌风不动,断刃也就这么站着不动,淡漠的神色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给凌风心头带来更强的压迫感。
按这样的形势看来,断刃是打算让凌风先出手了,然后一举瓦解其攻击,如此才能让凌风清楚地看到两人之间的真正差距。
良久,凌风在断刃全身仍旧找不出半丝破绽,不得不放弃这一打算,“看来,我跟断刃的差距真的很大,竟找不出他身上的半丝破绽。唉,只能用出我最厉害的招式,看能否伤他了。”
想至此处,凌风当下迅速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松弛着全身因精神高度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肌肉,握着青锋剑剑柄的右手骤然一松一紧,刹那间青筋暴突,低喝一声:“破浪式!”
低喝声起,凌风右手亦是随之疾动,青锋剑斜斜朝着近在咫尺的断刃刺去,剑尖刺至极点时,手腕如电般下压连振,因刺至极点而开始缓下来的剑尖顿时疾速地上下连连颤动,瞬间划出道道寒芒残影,一波波的青色剑气随之向着断刃如浪潮般急速涌去。
见凌风又一次施展出曾见过一次的青城最高绝学《城字十八破》,断刃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如浪潮般急速涌来的一波波青色剑气,反握着精钢长刀刀柄的右手骤然一紧,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刀光已是无声无息地从插在身前地上的刀鞘中窜出,疾速向着急速涌来的一波波青色剑气竖劈而去。
不及刹那,刀光、剑气已是相撞,只见那道半月形的白色刀光干脆利落地劈碎一波波的青色剑气,势头微有所减地疾速向前直劈而去。
刹那间,刀光、剑气尽皆消散,只有劲气相撞时的阵阵“哧嘭”声犹绕在耳。
但在方才还是相距数尺而立的两人,此时相距却是不足一尺:凌风身形微显佝偻,气息急促、紊乱,右手中的青锋剑依旧保持斜斜前刺的姿势,甚至剑尖犹在不停地上下轻微颤动,闪射出道道森冷寒光;断刃则挺立在凌风左侧尺许外,气息平缓如常,右手中的精钢长刀正横在凌风脖颈间,刀刃相距凌风脖颈间的皮肤仅有分毫,凌风甚至感觉到刀刃的冰冷寒气。
正在此时,“嘶啦”一声轻响传遍静寂的草地,亦传入了相距不足一尺却保持着现在姿势一动不动的两人。原来,却是断刃左胸前的衣襟被凌风最后突然下压手腕而改变轨迹的一波剑气划破了,丝丝血珠缓缓渗出胸前皮肤,染得衣襟一片殷红。
“我输了。”少时,两人却是几乎异口同声地对对方说道。
听到对方竟然和自己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都微感错愕,对视一眼,不再多语,各自将手中兵刃归入鞘中。
凌风淡笑道:“断刃,我现在还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断刃却是淡漠道:“不!从今天起,你凌风就是我的对手之一!”
听断刃如此说,凌风身体微微一震,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淡漠的断刃,点头轻喝道:“好!从今天起,我们便是对手!”
微顿了下,凌风旋即问道:“断刃,今天初见你时,我从你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但是后来当我们拉开一定距离后,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却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早料到凌风会有这么一问,凌风话音刚落,断刃便接口道:“那是人刀合一达到一定境界后,感悟出来的一种东西,称之为‘势’。而我现在还只是达到了‘势’的第一个境界,悟体。因为我现在功力、境界都还不足,不能收发自如,所以当你进入我身周一定范围后,才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也许是断刃不想凌风一句句地问自己,所以干脆地一口气解释清楚。
“‘势’?第一个境界悟体?”凌风听到这些,突然感觉这些词汇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语带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片刻后,凌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到这些词汇在哪里看到过了,轻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势’的境界。”
在下青城山之前,凌风以门派剑试第二名的战绩赢得在门派禁地剑阁内任意翻阅三天的机会,而最后的三个小时,凌风全花费在了一本书籍上,青城派一代天骄顾啸云所著的一本《剑理详解》。
在书中,顾啸云将剑法分为三大境界,分别是:剑招、剑势、剑意。其中,剑招境界占的篇幅最多,一共才近百页的书籍,这一境界却足足有八十多页;而剑势境界却只有寥寥几页的篇幅;最高的剑意境界,所占的篇幅更少,仅仅半页而已,只有玄之又玄不知道讲什么的几小段话。
由于当时凌风境界不足,所以把精力都放在了研读那足有八十多页的剑招境界上,更高一层的剑势境界和最高的剑意境界,凌风却只是在最后时刻,大略地翻阅了一下,以其超卓的记忆力记了个七七八八。
轻闭双眼,凌风努力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试图想起顾啸云所著的《剑理详解》一书中剑势境界篇的具体内容。
见凌风闭上了双眼,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断刃也不去打扰,更懒得去理会。当下,断刃走回原地,将插在一旁草地上的屠龙刀拔起,又满是深情地抚摸了一会儿,这才负于背上,然后微闭双眼,缓缓沉下心神,抓住一丝一毫的可利用时间来努力修练。
在溪边草地的四周各地,悄悄跟踪两人而来然后隐藏起来的众人,见两人只是经过了短短一瞬间的决战,此时却是像没事儿人一样,各自站在草地上轻闭双眼,不知在干嘛,也将他们搞得更糊涂。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这两个问题,几乎是众人一致想要知道答案的。
虽然两人的决战只是短短一瞬间,但众人却都看得出来,两人都是高手,手下功夫个个不俗。正因为如此,众人也一致采取继续观望的态度,看看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溪边草地上,两个手握兵刃的青年男子各自闭眼静立;四周隐秘处,却隐藏着不少身配兵刃的江湖人,目光无一不在闭眼静立的两人身上。
一幅奇怪的画面!
少时,急于回想起书中剑势境界篇内容的凌风,却是越急越想不起来,脑海内更是因此而搞得一团混沌。
猛然睁开微闭的双眼,眺望了一眼远处的风景,急燥的情绪为之一平,做了个深呼吸,情绪缓缓平复,旋即再次微闭双眼,在脑海中模拟着当天的情景。
一本封面上写着《剑理详解》的线装书籍出现在凌风脑海,翻开封面,第一页正是整本书的简介;然后翻到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不知不觉间,凌风的心境已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和,脑海也是清明无比,缓缓地翻阅着那本虚拟出来的《剑理详解》,心境无喜无悲,无急无燥。
渐渐地,凌风竟然忘记了回忆的初衷,随着脑海中那本《剑理详解》里的内容越来越清晰,凌风竟将其当作了真实的书籍,细细地再次研读起来,过去一些不懂的地方也在这次研读中豁然开朗、融会贯通。
片刻,凌风已是在脑海中将《剑理详解》中足有八十多页的剑招境界篇翻阅完毕,开始翻阅剑势境界篇。
剑势,即剑之走势,亦为人之“势”。所谓“势”,就是随着身体的感觉、自然反应做出来的下意识动作,这些下意识动作,它们不是招式,却又是招式。达到“势”的境界,也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势”的境界又分为三大阶段,从低到高分别是:悟体,偷天,化神。
第一境界:悟体。这一境界的第一要务就是感悟自身的“势”,当明白“势”是什么的时候,境界初成;而当达到身体的一切动作圆转如意,出招收发随心如行云流水般无丝毫滞涩之感的时候,境界大成。
第二境界:偷天。这一境界是感悟天地万物之“势”,当可以消除天地万物之“势”对自身“势”的阻力的时候,境界初成;而当达到可引借天地万物之“势”为己用的时候,境界大成。
第三境界:化神。这一境界依然是感悟天地万物之“势”,当可以掌控天地万物之“势”的时候,意念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境界初成;而当可以突破天地给予自身的桎梏、枷锁的时候,谈笑间毁天灭地,破碎虚空,境界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