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八月的平房院落中。
廊前樟下几把木椅,散散绕着一个支起的木桌。墙垣上密密匝匝攀满了花期正盛的凌霄,与花圃中正开得聘婷的几丛玉簪、栀子交相辉映,仿似在夏天一袭漫漫深绿的绸缎上添绣几点活泼俏皮的橙红和清凉纯粹的月光白。
精巧小朵的花发出清幽的香,隐约浮在空气中,听着清越的鸟叫,和着聒噪的蝉鸣,恍惚就可以过去一个下午。
叶念廿每天午睡起来看到的就是这番静谧的光景。
有时候那个人会坐在木桌前手法娴熟地包粽子,或是做些精致的小点心,等她醒来时端上放在井水里冰镇的绿豆汤配上几块点心作为午后餐。
她爱极了看沈淮霜低头认真做事的样子,长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露出白净的侧脸,修长的脖颈虽不及蝤蛴却是恰好的弧度,那个人只是坐在那里,便叫她真正知道娴静温润究竟是怎样。
若是不被发现,她能痴痴地看一下午。
那日,也不过是一个夏季的艳阳天。
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不同于女声的细柔是低沉的男声。
虽说迷蒙中她反应慢了不少,但是也逐渐反应过来平常这个时候沈淮霜都是一个人在庭院里,这个说话的男的是谁?
想到这里,她瞬间清醒了。
于是立即掀开浅浅搭在腰上的薄被起身准备去看看,但是听清外面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她准备去勾拖鞋的脚顿了顿后缓缓落回了床沿。
“你原来搬来了这里?我去酒城找过你,你从没回去过?”
那男人语气中稍带强硬,甚至有点质问的感觉。
叶念廿跟沈淮霜生活了六年,并未见她跟工作外的人有过多的接触,男女皆是。
倒是当初叶宿把她交给沈淮霜时,曾无意中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到一些关于沈淮霜的过去。那时沈淮霜不过二十岁,大学都没念完就来到了浔岸,是因为一个男人。
至于是怎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她无从得知。
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当作没听到,她一直对沈淮霜身边的情况尤其关注,从来没发现有这样一号人物。
而且,听这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早就认识的人,至于可不可能是那个男人,她不能确定,还要听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嗯,在这儿住了蛮久了。”
平淡无奇的语气,她甚至能想到那人说话疏离的表情,双眸剪秋水而内里却不见情绪的波动。
“你过得还好吗?”
嗤,没有新意和技巧的问题。
“好。你有什么事?”
干脆利落!表达出自己不愿继续交谈的态度。
“前面一片LC区是公司要新开发的地段,前几天我来看工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房子,觉得合眼缘。当时有急事先走了,只是差人来问了一下,听说不卖,怕是他们冒昧疏忽了,今天得空再来拜访一下,不承想竟遇见了你。”
说话的时候,江流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