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走到窗口了,最后的一抹进来,是一种血一般地红,让整个屋子,忽然变得非常非常的明亮。某一瞬间,罗迦甚至以为是清晨了——是黎明的光芒,开始了一天明亮的时候。
这带来无比的希望和震撼,仿佛自己是在风平浪静的地方,在北武当的银月湖边,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就如自己跟她争吵过的那么漫长的一个冬天,夏天,然后,冰雪消融。
风是清新的,空气是清新的,身边的人儿,是那么香甜。
他也觉得困了,想小憩一下,但是,却舍不得,觉得怀里的身子,已经变得如此温暖,如此香软,就如昔日的小火炉,那么炙热地烘烤着自己。
如果人生是一个漫长的冬天,那么,她就永远是自己怀里的那只火炉。
其实,按照鲜卑人的规矩,为了保持战斗力,为了锻炼身体和意志,冬天是完全不许生火炉的。
但是,罗迦也记不起自己是何时破了这个规矩的——就如吸毒一般,有时,连他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现实里的火炉,还是自己精神世界里的火炉。
他的拥抱便更紧了。
这样抱着的时候,甚至连死亡都去得远了——就如她的青春带来的一种弥补,一种强烈的对抗,对抗着自己衰朽的生命逐渐流逝的热量。
她在帮自己添加。
罗迦睁眼看她的时候,但见她满脸的憔悴,头发也是散乱的,眼圈乌黑,嘴唇干裂,整个人如秋风里的一片黄叶。
唯有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
只是一会儿小憩,就如走了很久夜路的人,需要休息一下,就是休息一下而已。
也许,还不足半柱香的功夫,她忽然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酣睡的梦里醒来,甜美,欣喜,不可抑制的欣喜:“陛下……陛下……是陛下抱着我……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