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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澄净如水。
两匹雪白的千里良驹拉动车子奔驰在皎洁的月光里,赶车的两个年轻人脑袋挨着脑袋昏昏欲睡。
马车里,端华掀开帘子,让月光洒入车内,照在子惜沉睡中的脸上,令她的肤色比以往更苍白,连那月光也泛起了苍白色,那是种病态的白。她似乎睡得很安稳,只是呼吸略显短促,像是没有办法顺畅地吸一口气。她穿的衣裙异常宽大,把瘦小的身子层层保护起来,两条胳膊抱在一起,护得尤其妥善,好像在防备他的靠近。
不记得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子惜是谁,但在端华的潜意识里,子惜是属于他的专有物,他拥有使用权,当然子惜让不让他使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端华挪到对面,在子惜躺着的床榻坐下,坦然地伸出手去抓子惜的手臂,手指刚触到红色如血的衣袖,就见子惜猛地睁开眼睛。
看见近在咫尺的端华,子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而呆滞地望着他。她还没有适应端华已经复活的事实,经常会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呆呆的,像一尊雕塑。
这些天,端华已经习惯了子惜偶尔发呆犯傻,以及长时间沉默。他没有片刻停留,一只手抓住子惜的手臂,那瘦弱的手臂仅用他的一只手掌就能完全包住,而另一只手按在子惜的腕脉上。
子惜眸光一闪,这些年的不安全感使她迅速做出反抗,手腕从端华的指下抽出,再反手抓住端华的手腕,另一条胳膊使力,从端华的手里挣脱,接着把端华往前一推,欲推离自己。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撞到什么庞然大物,车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子惜随着惯性往前栽去。
等到恢复平静,车门“咯噔”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
两年轻人探头进来,查看前前教主和现任教主有没有碰伤,却见前前教主被现任教主压在身下,似乎动弹不得,双腕也被现任教主抓在手里并按在榻上。就从画面上看,现任教主似乎在强迫前前教主就范,当然前前教主似乎并不拒绝。
两年轻人头脑特别机灵,甚至机灵过头了,一句话也没说,迅速拉上车门。
只听外面一人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赞叹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另一人急忙回道:“是啊!是啊!”
子惜:“……”
端华显得格外坦然淡定,仰起头,看着几乎快吻到他前额的子惜,毫不在意彼此暧~昧不明的姿势,平静地说道:“你睡着时也一直这么警惕防备吗?”
子惜的心咯噔一下,想起很多年以前,她就是这样强迫师父与自己结合的,而如今,她不敢也不能再强迫师父和师父的感情。
她迅速起身,沉默不答。
端华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没有子惜的烦恼,伸手又去抓子惜的胳膊,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子惜一惊,手臂藏到背后,身子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