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使一个人的感情沉淀下来,变得平静,也或者是为人母的关系,她不再如最初失去端华时那么偏激执著,那么的不顾一切。她想和乐儿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乐儿打通一条光明的未来之路。
有些仇不可不报,但她不再以个人恩怨,而是用保家卫国的态度。
她最大的敌人是拓跋望,拓跋望占领应秋土地,所以他也是应秋的敌人。
她答应与端木信合作,一起对付拓跋望,而在她答应之前,江湖正派已经早一步与朝廷合作了,大家同为应秋人,理应为应秋对抗碧野的拓跋军。但是,江湖正派拒绝与魔教合作,他们不信任魔教,更不信任她,比起合作,他们更想杀了她,为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师父、师兄弟们报仇。
她想化解这段仇恨,为了乐儿的未来,她愿意试着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谈。她不希望乐儿长大后,走在路上到处都是仇家。
“母亲。”
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唤打断了子惜的思绪,她低头一看。一个奶娃娃撒娇似地把小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星辰般的眼珠子在那儿转啊转的,好像再动歪脑筋,冰雪般纯净的肌肤更像她的父亲,眉宇间天生凝着一股寒气,也像她的父亲。
都说女儿像父亲,她很感谢这个女儿。
子惜在乐儿的身上寻找端华的影子,以此得到短暂的满足。她放下手里的信,怜爱地抚摸着乐儿的小脑袋,低柔地问:“乐儿想父亲吗?”
其实是她想了。
乐儿腾地一下跑得老远,在九重天门前停步,然后回身气呼呼地大喊:“乐儿最讨厌父亲了!”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骨头风铃在和风里碰撞出诡异的音调,孤寂的,忧伤的。
天风吹起子惜鬓角的发丝,苍白的面容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她眺望远方,心已经不痛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是心却空了。
“乐儿讨厌父亲很正常,每次你出门不见半个月,都是去找她的父亲,在她心里,父亲是抢走母亲的坏人。”神医信步而来,走到子惜面前,自顾自地撩开她的衣袖。
神医很老了,看起来却很精神;子惜还年轻,却像是垂垂老矣。
子惜回过头来,淡淡的表情,仿佛一阵秋风拂过,留下一地的萧索。她任由神医检查手臂,什么都没说。
她的一整条胳膊上全是大块大块的红斑,像是被开水大面积烫伤。
“是禁药的副作用。”神医判断,又问,“身上有吗?”
“就手臂上有。”
“嗯。”
“会死吗?”
“你现在才害怕啊?”
子惜低头不说话了。
“幸亏你悬崖勒马,死不了。”神医观察了一会儿,放下她的手臂,“就是红斑难看了点,一到晚上如被蚂蚁啃噬。总是要受点罪的,一开始就跟你说过,那东西不是好东西。我给你开张药方,临睡前喝一碗,多少缓解一点。”
人都是在经历许许多多的挫折磨难后才会长大或者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