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军接到统帅拓跋望的撤军命令后,一部分武士开始清理战场,一部分武士则有条不紊地后撤。虽然刚才面对的敌人只有两个,但这一战却让他们伤亡惨重。
拓拔武士们默默地将死亡的同伴抬走,几十、几百、千人的血染红了土地,在枯草底下仿佛骤雨激流。
子惜沉默地看着,她全身骨骼酸痛,肩膀、手臂更是无比剧痛,仿佛将要断裂,可是她顾不了身体传出的疼痛感觉,因为眼前的画面突然令她意识到,为活命她杀了人,而且不止杀一人,是几十人,甚至更多。
她忽然感到了恐惧,手上染了血,沾了人命。
她浑身发冷,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废弃宫殿里发现惨死在水缸里的玉蓝夫人,凸出的眼球,呈现死不瞑目的状态。然后,她持续梦魇,感觉周围全是危机,惊悚的画面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里,随时随地侵蚀她的灵魂。没有安全感,她的所有恐惧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去克服,或者说是在孤立无援中慢慢的习惯,渐渐的麻木。
她又想起了端华,疲惫感瞬间涌上心间,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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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梦幻般的浅紫映入眼帘。
在她的正上方,一个约莫小圆桌大小的水晶环悬浮在半空,浅紫色的透明水云纱穿过水晶环柔柔地垂落下来,水云纱挂了两层,将原本的透明变成一种梦幻般的朦胧感。盖在她身上的是一条浅紫色的蝶纹丝棉被,柔腻丝滑的触感仿佛抚过婴儿的肌肤。身下的被褥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能感觉到床榻的硬实。
子惜躺在这个浅紫色梦幻的小小空间里,呆望良久。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纱帐,也没睡过这么巨大的床,即使是皇宫也没有这样的豪华和唯美。
素手掀开双层水云纱,子惜起身下榻,双足触及地面却是温暖柔软的丝绒地毯。眼前的房间陈列着精美华丽的木制家具,却都是低矮型,与应秋的文化相去甚远,正前方一长排镂空的木窗半掩在水云纱帘之后。
子惜走到窗前,拉开纱帘,推开足有一人高的长木窗,腊梅芳香扑鼻而来,一股清寒也同时灌入温暖的房间。
她的身子冷颤了一下,却不舍得关上窗。
头上的天空湛蓝澄澈,远方的群山连绵不绝,巍峨壮丽,而在她的下方,是古老神秘令人心灵震撼的九霄云宫。
也不知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是人为营造的效果。某些墙壁的中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冒着寒气的冰水从缝隙里疾速涌出,形成巨大的瀑布,或从第九重云宫,或从第二重云宫,一直流向最底层的寒潭之中。从底层通往最高层的石阶上,每隔一段距离会出现一棵足有五层楼高的巨树,那足有大腿粗的树根崩裂了附近的石阶。
子惜所在的房间不是最高,却也足以体会到那种俯览天下的心灵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