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得以喘气,贪婪地呼吸着,等她重新蓄满生命力看向端华时,却见端华像断了线的坏掉的傀儡,瘫倒在被骄阳炙烤的青石板上,仿佛睡美人沉睡了。苍白透明的脸庞仿佛晕染着莹玉般的柔光,薄而幽雅的唇瓣染着一层妖异的血色,泼墨般的长发颓然地滑过失血的脸颊,流泻一地,微风拂过,扬扬散散。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叔在看见端华倒下去的瞬间,一心二用,最终败在荆芥手下。在场全是琉璃宗的人,自然无人帮助魔教人,何况师徒逆伦,败坏伦常,他们看都不想看,似乎多看一眼就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冷眼!
满场的冷眼和鄙夷!
“师~父……”
子惜悄声轻唤,仿佛不忍惊醒端华的梦。
“师~父……”
她悄悄地爬向端华,似乎害怕端华突然睁眼责罚她,声音不敢过大,就连掌心贴着地面,膝行过去时,她都加倍小心。
那么脆弱的师~父,好象一碰就碎了。
“师~父……”
颤抖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端华冰凉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师~父的脸颊,和想象中的一样,细腻柔滑,有种温柔的触感,像洁白无瑕的花瓣,而唇角滑落的血珠,是清晨未被阳光蒸发的露珠。
茯苓迈步上前,为自己的失手感到自责,俯下年迈的身子,执起端华孱弱的手腕。
子惜见状,愤恨地打掉茯苓的手臂,仿佛惊弓之鸟般猛地扑在端华身上,张开双臂,紧紧地将端华拥入怀里。她怒目瞪视着茯苓,像被抢走心爱娃娃的倔强孩子,只想守护唯一的最后的拥有。
“孩子,老夫并非有意重伤他,快让老夫为他看看,兴许还有救。”茯苓悲悯地说道,可看见子惜像小刺猬般地竖起尖尖的敌视的刺,也不敢强行为她师~父把脉。
子惜怒到极致,恨到极致,一句话不说,拾起端华掉落的软兵器,长绳陡然飞出,尖利镖头刺向茯苓。恨极怒极,一出手早已失了章法,只想让对方也尝尝自己心底的痛和愤。
茯苓无意跟个失去理智的小娃娃比试功夫,只防不攻,也似乎是想令对方解气消恨,闪避的同时叹息声一次又一次。
众人眼看双方一个久攻不破,一个放任不顾,长此下去,除非一方耗尽全力,否则不死不休。
紫苏从子惜骑坐的马上将冰泉遗音琴解了下来,他几乎没有隐藏声息,轻而易举地走到子惜背后,乘其不备,举起冰泉遗音琴往子惜的后颈砸去。
受控的风叔欲提醒已然来不及。
子惜眼中只剩下重伤端华的茯苓,一心令茯苓也如她这般绝望,哪里顾得上旁人,被紫苏一击击晕。
紫苏对自己下手的轻重很有信心,当下也不检查子惜的状况,手指搭上端华的腕脉。
他那么着急无非是不希望端华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好不容易有个吃下子果的人可以供他研究,此人又是魔教人,要是任凭端华自生自灭,那太对不起自己那个颗狂热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