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玉沙人不多,不是在琉璃宗就是在无名城了,无名城里的人经常需要琉璃宗治病,我在那边也挺吃得开。”紫苏道。
“谢谢。”子惜真心谢他,“我想找一个叫李智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年纪,长的白白净净的,不过已经过去好多年,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紫苏望着前方,语气平和:“这个名字很平常,在玉沙有很多人叫这个名字,如果你是找来自朝歌城的李智,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
子惜微惊:“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朝歌城的李智?”
紫苏回头看她,表情平淡:“李诗蕴刚来玉沙时也向我打听了这个人,我还特地帮她到处问了。”
“结果呢?”子惜急切地问。李诗蕴打听李智,说明她还认这个哥哥。李智以前虽然不怎么喜欢李诗蕴这个妹妹,可是骨子里是不会不管妹妹的。
“结果是玉沙没这个人。”
“怎么会……”
“我知道你想说李智当年流放玉沙的事吧?”
“也是李诗蕴告诉你的?”
“是的。”紫苏又望向前方,平淡地说,“朝歌城李家流放玉沙,途中遇劫匪,全死了。”
这是他在无名城一个官吏口中打听到的,震惊的同时也同情李诗蕴的遭遇,如今却再也没什么感觉了,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觉得李诗蕴活该,世上最后的亲人都死绝了。
子惜呆住了,任由马儿驮着她慢慢前行。
一滴泪滴落眼角。
她没哭,只是眼泪不受自我控制,迫切地想告诉她,其实那些孩子的笑声已经种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她没有忘,曾经那一张张明艳的笑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笑声似乎在耳畔回荡,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是朝歌城吧?
那是朝歌城传来的儿时的欢笑声,却为何那么悲凉?那么忧伤?
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子惜回头。
端华已不知何时落在她的身后,与她共乘一骑,那只看似无骨的手臂有力地环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滑到她手背上,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也接过了她手中失去方向的缰绳。
没有言语,端华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依旧冷漠,只是搂着她的手出奇的温柔。
“师~父……”子惜轻喃。
“人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死在途中,总比在玉沙受罪强。”端华口吻淡漠,目不斜视。
“师~父……”
她想问,师~父是担心她吗?是在安慰她吗?然而忽然间全身困倦疲惫,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说话,师~父的怀抱好香也好安心,她只想躲在师~父的怀里,寻找那冰冷之下的一丝柔情。
子惜不管端华愿不愿意,靠在他怀里睡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朝歌城,帝都繁华依旧,大街小巷,川流不息,六个孩子在人群里逃窜,笑着、喊着、耍无赖,冲在第一个的永远是李智。
天气好热,他们坐在“枫林晚”酒肆,小蝶在和李诗蕴斗嘴,李智在和老板娘调笑,后来大家都累了,趴在酒桌上睡着了,不小心碰翻的梅子酒流了满桌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