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山贼,八把明晃晃的大刀,四面八方将竹风围住。两名被劫的男子坐在地上捂着双眼,他们被这名勇敢无畏的秀气男子的舍命相救所感动,为他将要无辜丧命而惋惜。
竹风静立不动,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所有人只道他是束手受死,却没有察觉那股股寒气正在他双眸中生成……
一柄大刀冷不丁从身旁劈来,竹风一扳一夺,刀已跑到了他手中。刀背刀刃反向而握,一阵风起带出的目不暇接,除了头领胡金刀外的七名山贼连叫喊的空档都没有,人就已倒下,打滚呻吟。他们满口鲜红,牙碎一地。
胡金刀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俊秀男子本事不小,不是寻常人。
怂了……
“咣当!”手中大刀直接被扔在脚下,双膝发软,颤颤巍巍,“大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大侠就当我是一个屁,给放了吧……”
“咣当!”
他见眼前的大侠把夺来的刀也是往脚下一扔,心中长舒一口气,正欲感谢饶命之恩,只觉后领受力,身体忽地腾云一般,风从脑袋而来往脚下而去。待他双足落在了实处,才发现已是站在一棵参天大树最高的枝丫上。胡金刀惊慌失措,本能地去拔腰间的短刀自卫,却怎么也摸不到刀柄的位置。
脖子被冰凉锋利的东西抵住,胡金刀吓得气都不敢喘,此刻,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阴冷而又充满压迫感,他瞬间渗出了冷汗。
“你刚才说,要将我娘子怎么样?”
“啊!不不!小的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大侠的娘子是我的姑奶奶,我要给她磕三个响头!饶命啊!大侠!别杀我!我……”话才说半截,就再不敢发出声音,全身冷汗淋漓,刀锋的冰冷与血的热度同时被他感知。
刀尖正在他脖颈慢慢地划动着,从这边的耳下划到那边的脖子根,又从那边的耳下划到这边脖子根。一撇……一捺……,他的脖子被划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红交叉,交叉点是他的咽喉正中。
“这次,先留个记号,下次,要再被我撞见……”竹风将刀尖对准那血痕的交点,冷冷说道:“我就在这里戳个窟窿,明白?”
“明白!明白!我……我保证……离大侠远远的!哦哦!保证再……再也不为非作歹了!”胡金刀已经全身虚软,魂不附体。想他也当山贼头目这么多年,自认够心狠手辣,让人闻风丧胆。此时此刻,才算是见识到真正的狠辣角色。
抵住咽喉的刀刃终于移开,他不清楚这把刀是怎样跑到身后那人手中的,可是那人还刀的过程却被他看的格外仔细。嚓!刀入鞘,妥妥地回到腰间,他又舒了一口气,可三魂七魄刚收回来,耳边又传来一句冷冷的话。
“跳下去。”
魂魄再次迅速飞离了身体,胡金刀瑟瑟发抖地往下瞄了一眼,顿时面如土色,内心叫苦连天。这高度一跳,那至少两个月走不了路。今日出门真是没掐好时辰啊!
“跳!”
“我跳!我跳!”咬紧牙关,闭上眼,他往虚空迈了一步……
……
赶马人一声喝,车轮滚动,马车前行,从倒在地上呻吟的八名壮汉身边经过。
两名被救的男子在拉货的马车上向他们拱手,而后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夫君,你与那个人在树上做什么?”穆瑶拨开车帘趴在马夫的肩上好奇地问道。
竹风转头,嘴角扬起,“树上安静,好说话。”
“你们说了什么话?”
“我劝他弃恶从善,何必落草为寇,扰一方安宁。”
穆瑶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怎么恁地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
竹风笑笑,答道:“我苦口婆心终于将他说动,从此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为表改过决心,自损双足以明志,我想阻止,可没来得及,他一跨步就跳下去了,唉。”
“原来如此……”穆瑶正半信半疑中,路边却赫然出现山间桃林,桃花吐艳开满枝头,远望去,如同霞光一片。
“好景致!夫君快看!”
竹风朝她所指的山间桃林望去,目光灼灼,而后抬手贴着她的脸颊,温柔言道:“人面桃花,年年相映,才是最好的景致,瑶儿说呢?”
春风拂过,送来几片粉红花瓣,滑过穆瑶发间、指尖,又落在身旁人的衣襟上。她面若桃花,趴在他的肩上忘却了所有的不悦,只留心中无限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