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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石园

往长桥方向再走一段路就能到“青石园”。青石园的风格和梦之湖差不多,基本都是用木料装饰的,不过更大一些,靠着二楼的镂空栏杆能清晰的看到一楼进进出出的人。

晚上八点以后会有乐队来表演,从键盘到鼓手一应俱全,唱得也是迪克牛仔一类的歌。那时候就流行这个,男人们都希望自己是个西部牛仔,山的另一边有个女子等着自己。当然这里还会唱些别的歌,张学友什么的。主唱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扎着长长的辫子,嗓音浑厚略带沙哑。

赵得圆在这里还是会靠着栏杆,当然,柏笑生的评论已经不能吸引他。他总是一整晚都在呆呆的看表演。

真实的鼓点并非CD所能比拟,敲击着人心,一颤一颤的。就是在这样的鼓声中,赵得圆的第二任女友说,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那时他们才认识没两个月。

青石园和梦之湖比起来,更吸引赵得圆的还有它的院子。院子四周围着欧式的铁围墙,秋天的时候,酒吧会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吹着夜晚的阵阵秋风,心情肯定是平静的。赵得圆就喜欢这样。冬天的时候,这些桌椅便会被堆在侧门附近,等待春天的来临。也就是在那堆桌椅前面,赵得圆狠狠抽了第二任女友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刀斩断心中的牵挂,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柏笑生总对赵得圆说,你是一个长情的人,但总遇不到识货的女人。说白了,人总是这么贱,会珍惜的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

与喝酒发呆一样,躺在床上看书,是赵得圆的一大乐事。他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的喜欢看书,早先怎么就把时间浪费在写信和恋爱上。为此,他懊恼了好一阵。

看书的时候,他喜欢把手机调成无声,来电也当作没听到,然后在床头放一个枕头靠着,看累的时候就趴在枕头上看。睡觉的时候,在枕头边放上一大摞书,余光瞟那么一下就能睡着,感觉很安全。五一长假的时候,他甚至七天都躲在家里看书,没说一句话,搞到最后口臭的厉害,舌头也不管用了。柏笑生说自己看到的基本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本会走路的书。

02年的前几个月,赵得圆看了很多书,基本上是本书就拿来看,前提是要深刻。从西方哲学史到美学,从二十四史到普里策,从西方建筑到中国民俗文化,基本能报上名的都读了。这使得他的文字从原来的感性慢慢开始变得理智了,不再有多余的词藻,而追求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表达。

像沙漠里的人见到绿洲一样,赵得圆猛地冲进了书的泉水中,狠狠地喝着,丝毫没有体会到泉水的甜美,就只记得自己很渴。

在众多的书籍中,赵得圆比较喜欢一本奇特的“小”书,(只能用奇特这个词,因为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书名叫《神秘的舞蹈》。这本书通过生物学的角度来解释现代人类社会中美、爱和性的种种现象。

书上有这么一个片断,说的是为什么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大胸部。当人还是不是人的时候,一切的喜好都是从繁衍的角度出发的。雌性只有让雄性明白自己有着比一般雌性更强的生育能力之后,才会吸引更多雄性和她交合,为她争斗,进而确立自己的地位。为此,雌性变得越来越善于伪装。大胸部、颜色变深的yin部,总让雄性误认为是更能生育的标志,所以沿袭到现在,男人总喜欢大胸部的女人。但事实上,雌性能自我决定是否生育或生育哪个雄性的后代,这和一般认为的谁的小蝌蚪厉害,就能留下后代的普遍认识是不同的。

赵得圆非常喜欢这个片断,无论是否确实如此,书中的解释都是十分奇妙的。如果每本书都写得这么有趣,科普绝对不是一件难事了。读了这本书,他发觉自己开始有些了解女人一些难以捉摸的特性,当然也这只是他自己觉得而已。

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的生活,果然让赵得圆开始淡忘失恋的痛苦。

“菩萨是不会让我们的生活一帆风顺的,你在埋葬这个痛苦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麻烦找上你。”(源自《柏笑生语录》)

对于痛苦,按照赵得圆金牛座的性格,是从来不会说的。但是即便他不说,柏笑生心里还是很明白,无论是感情上的痛苦,还是工作上的。在众人面前,柏笑生总是显得那么逍遥自在,好像天塌下来,自己也有办法能顶住。

当“阳部”和“尹部”那场世纪对决以一种阳萎的姿态结束后,柏笑生就开始了自己在热线部不同于见习期的生活。

作为唯一留下的一子,“阳部”不重视他也难,更何况他脑子里的点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还耀眼。02年的征订大战中,柏笑生的点子让热线部的记者不用四处去乞讨订报,也让热线部的征订数一跃达到了报社第二名。为啥不是第一名,用他的话说,枪打出头鸟,要是一下子就是第一名的话,不是不能进步了?这就是后话了。

其实,就柏笑生而言,呆在哪个部门并不重要,因为他坚信“是狼到哪里都有肉吃”(源自《柏笑生语录》)的原则。之所以他会安心呆在热线部,不仅仅是因为“阳部”给了他很多自由度,多半还是因为热线部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漂亮女实习生。

谁也说不清,柏笑生到底喜欢过多少女实习生,这个数字可能和他提出的超级点子数量差不多。如果一定要在前面加上一个数字的话,就要分好层次。只牵手过的,拥抱过的,接过吻的,上过床的等。但是你问热线部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说用人类的手指加上脚趾的数量表示已经不够了。

赵得圆面对这个问题,总会见怪不怪地回答:柏笑生表达爱情诉求的次数和他**的次数一样多。他总是让人几乎搞不清楚哪次是真的,哪次是假的,但是每次都能感觉到他非常的爽。

“意淫也精彩。”(源自《柏笑生语录》)

02年台风来的时候,一个叫白晶晶的女孩出现在热线部的门口,怯怯地问部主任在哪个办公室。那天柏笑生没有上班,他也不知道这个女孩会在将来的日子里会成为他唯一认真爱过的实习生。

他们的恋情从白晶晶到报社实习开始,顺着她剩下的学业,在她找到工作、真正成为一个记者的时候嘎然而止。

很多年以后,赵得圆曾经问过柏笑生为什么会喜欢白晶晶。柏笑生想了片刻,只回答一个字:“瘦”。

有一种女人,很瘦,在她们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女性曲线,但锁骨非常性感。这样的外表会让一部分男人为之疯狂,打心眼里怜爱。但这种女人有一些并非外表这么柔弱,内心可能是非常独立的。白晶晶就是这样的女人。

面对白晶晶,柏笑生显现出令赵得圆无法理解的笨拙。按理说,像柏笑生这么一个阅女无数的男人,光写恋爱史就不下一人高,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更应如鱼得水。但事实并非如此,在和白晶晶恋爱的那段时间里,赵得圆发现柏笑生都不怎么敢开自己的玩笑,因为他自己也很挫。

白晶晶并不是赵得圆的实习生。其实这没啥大关系,是不是自己的实习生并不影响柏笑生出招,但是那次“火锅事件”一直让柏笑生耿耿于怀,那绝对是他恋爱史上的奇耻大辱。

带白晶晶的记者吕方是和赵得圆差不多时间进报社的,跑政府线。为人老实,做事认真,只是有点“一根筋”。当赵得圆都看出柏笑生对晶晶姑娘有兴趣的时候,这位老兄还一直蒙在鼓里。

柏笑生接近女生第一步就是和她混熟,但是绝对要曲线救国,太过直白那是愣头青干的事情,不但会闹得满城风雨,还会把人吓跑。一般,叫一堆人吃饭会是第一首选。

那时候,杭州流行川味观,一堆人狂吹冷气,嘴里吃着超热的麻辣火锅,惬意的要死。这也是赵得圆最喜欢的事情。

一日,快下班的时候,柏笑生带上赵得圆去邀请吕方吃火锅。谁都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吕方说一会儿在川味观见。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柏笑生傻眼了。他以为吕方肯定会带来白晶晶,来的却只有一个吕方的同学。吕方说自己稿子已经弄好了,也把白晶晶打发回家了。难得柏笑生请客,大家要好好吃吃。

柏笑生哭笑不得,赵得圆想笑不敢笑。一顿饭吃得极其怪异。整个晚上柏笑生都黑着脸,不是埋头猛吃羊肉,就是一瓶接一瓶往肚子里倒啤酒,唯一没干的事就是说话。吕方也不敢问,除柏笑生以外的人,也都只是埋头吃菜,吃完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全遁掉了。

第二天,在赵得圆的再三提示下,吕方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纳闷,“怎么就不明说呢,麻烦。”

柏笑生到底是怎么让白晶晶同意和自己交往,赵得圆就不得而知了。从那以后,柏笑生就一反常态,开始单独出击。其实赵得圆也明白,他是不愿自己笨拙的一面再让别人瞧见,毕竟是要面子的人,毕竟是在整个报社眼中最搞得定女实习生的人。

在柏笑生和白晶晶恋爱的前面一段时间里,赵得圆经常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入睡的时候柏笑生都还没有回来;也经常是一个人去泡酒吧,喝酒的时候也听不到柏笑生谈论女人下半shen了。

不过这仅仅是发生在柏笑生和白晶晶恋爱的前面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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