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时,外面却通传,王妃到!
两人均是意外,这王妃像是得了令似的,从不往这东后殿的第三楼来,今日这是怎么的。燕洛云和苏婉交汇眼神,燕洛云快速的闪入了后方的窗户,转了一个大圈,正好可以回到前门去。
三王妃是个长相极好的人,端端正正,不妖不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想亲近的感觉。听说王爷当初娶她后更是专房之宠长达一年。这在皇亲贵族里是少有的。
苏婉早已候在了门口迎接,待王妃一出现,苏婉便屈了屈膝,呼道:“王妃吉祥。”
王妃赶忙的扶起了她,脸上笑意十足,说:“王爷早就交代过的,怎的还如此客气。身子可好些了?”
苏婉就着王妃的手,将王妃让到主位,这才说:“劳王妃记挂着,身子好多了。”
王妃更是高兴,声音温和似又有些惋惜的说:“好了便好。前些日子王爷是下了令不让闲杂人等来扰了你,就是担心你的伤。王府人多嘴杂的,如果都来看你这个天仙似的人,你可有得忙了,哪还能休息好。”
苏婉笑了笑,半低下头说:“王爷王妃劳心了。”
王妃见她是个懂礼的人,面上也是欢心,说:“坐下吧。你这样子我们姐妹间倒不好说话。”
苏婉心里一抖,“姐妹”?我不过十四五岁,您可是……有二十五了吧,怎么也不能是姐妹吧!心里虽是这样想,嘴里也是不好说什么的,只说:“王妃厚爱,妾哪当得起。”说完便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又听王妃说:“早想来看你。听王爷说起你是如何精致的人儿,又精于计算,熟于农商,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女子。”
苏婉嘴上笑笑,心里却实在笑不出来,这样的话后面不知道藏了怎样的目的。不过如今寄人篱下,处处受限,也只能说:“王爷抬爱,妾哪有那些本事,不过是看得多而已。”
王妃瞧她也无异色,又看了看屋里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与苏姑娘说。”
燕洛云此时早就从后面的门走了,候到了前面,此时见明翠也出来了,还关上了门,心底便有些不放心,压低了声儿问道:“你出来做什么?小姐呢?”
明翠四下不经意的看了看,说:“王妃留小姐单独谈。”
燕洛云便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早听说这王妃什么贤良淑德的话,三王府会这样子嗣繁多,多半也是因着她不介意之故。她若也对婉儿起了别心,那可就逃不了了!得快些离开这里才是。
却说屋里,苏婉见王妃此举心下也知道是有什么事儿,却不知是什么,只那样静静的看着王妃。
王妃见门已关,无人在场,这才一改刚才的和善,严肃的说:“王府对你很是信任,今日要对你说的话你便记在心上就好。”
苏婉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叮嘱自己,要谨慎,不可误了大事,哪怕是再出乎意料的事也只能淡定,是以她只“喏”了一声,身躯微微倾向王妃方向一侧。
苏婉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王妃说着:“不日你当回京都,王府中你所见不过凤毛粼角,王爷与令尊为着天下苍生,必是会有所动。王爷瞧着你是个透亮的人儿,又与你相处这些时日,这才告诉于你。也许在这之前王爷对丞相大人不过是君臣,但在这之后,王爷相信丞相大人必能为他左右臂膀,股肱良相。”
王妃却一直是正襟坐着,声音也是压低了一分,表情也是严肃得紧,看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说:“今上黄口痴儿,哪有那个福气娶到你这样的女子。你是富贵之命,自是要跟了有能力之人的,依你之才智,天下之事多有所知,丞相对你之期盼你也该是明了的,大定之时必有重恩于相府。”
王妃喝了一口茶,又说:“你也知道,进了王府能出去的人少得很。王爷寄于你的希望还望你不要辜负了。”
苏婉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如此一番话……是要灭族的!!苏婉看不出王妃此时的心情,她应该是爱着王爷的吧,如今要替王爷来说这样的话,对一个已是今上的准后妃说这样的话,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能之人?天下之位,能者居之。这是王爷曾看似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王妃说完也没有问她的想法,只说了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父亲是个有识之人,良禽择木而栖,希望你也是。他相信你的选择。”
说完,门已开。
“他相信你的选择”,他是谁?父亲?或者是三王爷?苏婉傻傻的坐在地上。这些话是谁说的,是王妃还是王爷?莫非……王爷真的想要……娶她?!
王妃一走,燕洛云与明翠着急的走了进来。燕洛云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进入里间后才放到床边软榻上,问道:“怎么了?”
苏婉其实还不至于吓得魂魄离体,只是从王妃的话里领会到一点意思。看来王爷以前并不怎么诚心与她爹合谋,不过是想借丞相之手灭其他人而已。但如今却转变了想法,转变这想法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她。
“燕洛云,你会相信三王爷这样的人吗?”
燕洛云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只说:“孤除了你,谁都没信过。”
苏婉点了点头,是啊,不能信。但如果她逃了,三王爷找不到她了,那她爹怎么办?
“燕洛云,如果我同你走,你有办法救我爹吗?”
燕洛云轻轻的将她拉进怀里,说:“为了你,所有的不能都会变成能。”
是吗?真的会吗?她不想嫁给当今皇上,也不想嫁给三王爷,他已经那么多姬妾,不差她一个。她苏婉要的,是个一心一意待她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