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从未有过的喜庆,那红毯从侯府正门直铺到了皇城东宫正门,沿途又是鲜花漫香,侍卫守道,何止是气派。
街道上到处都是观光的人,都想看看这据说能让太子舍弃一众美人儿的太子妃究竟是长了怎样诱人的皮相。
因着时辰未到,此时的侯府却是有些安静的,与那满府的张灯结彩和下人们脸上溢出的喜庆倒是鲜明的对比。侯爷和季氏一族的男人们前院里等着迎客。
内院虽忙,却是紧然有序,在这不算太冷的初春清晨,也只听到几声早起的鸟儿鸣叫的声音。苏婉早已穿戴整齐,只差将那红盖头一盖。
“婉儿,昨夜拜别侯爷时他老人家交待的事可记清楚了?万事不可出头,凡事小心。”柳氏眼有些红,就像是自己要嫁女儿似的,千叮万嘱。
苏婉握过柳氏的手,柔声道:“婉儿知道了。”似想到了什么,又说:“舅母,有句话婉儿一直未讲,今日进了宫,以后想见便难了,不可不说了。”说着又看了看周围服侍的下人。
柳氏瞧着她的样子,吩咐下人们出去了,这才说:“有什么话你说,只要舅母做得到的,都依你。”
苏婉轻轻摇了摇头,说:“婉儿只怕已经树敌太多,自己的性命不要紧,可若是连累了侯府季府便是造了孽了。如今的情势,说句您不爱听的,舅舅是个无军功的将军,凭的是姥爷当年的军威,千万要仔细着别被人打了闷棍才好。”
苏婉看柳氏也没有掉脸子的样子,又说:“圣意难测,季氏一族最近太过招摇了,难免引起那些人的妒意,季氏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可能引起大祸。”
柳氏秀眉拧紧,拍着苏婉的手道:“这便是你的好,为季氏想到这些。不过你放心,侯爷可比不得二老爷,他是看起来糊涂其实门儿清,他既没有阻止你和姗儿昭儿的婚事,想来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婉点点头,心想柳氏说的也对,姥爷可不是糊涂的,便是二姥爷有什么没照顾到的,他也会想法让穆氏警觉。
红衣粉面相映照,螺黛轻描嫩点唇。柳氏为苏婉盖上盖头,便听那喜婆在门边带着喜气道:“夫人,时辰到了。”
柳氏点点头,那喜婆便进来蹲下身子,道:“娘娘请上背。”
苏婉在柳氏的搀扶下趴在了喜婆背上,低声道谢。
喜婆听了这道谢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不曾想这太子妃竟是个如此和善的人。遂稳稳当当背着苏婉沿了红毯出到侯府正门。
门外自是有许多看热闹的,但跟前的多是季氏族人,又有士兵守着,普通些的倒是进不得前。
门外停着大红呢子镶嵌蓝宝石的八抬大轿,轿夫见喜婆背着新娘子来了,赶紧压低了轿杆儿,又有一人将那垂着蓝宝石坠子的轿帘撩起,苏婉这才坐进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