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宫内自季皇后住进来,怕是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皇上与皇后端坐于上,皇上脸色青黑,黑色的沉香珠子拽在手里动也不动。皇后一见那女子,心里已是放下七八分,只一脸肃然的坐在那里,等着贵妃娘娘的到来。
春翘站在皇后身边,心里却在暗笑。这女子她如何不识得,早就瞧不惯她那轻浮样,无论是受了指使也好,自己色心做遂也罢,贵妃娘娘怕是撕了她的心都有。
苏婉终是不太放心,担心燕洛云这事做得太急太过,伤了自家人,便偷偷潜到皇后宫中,可她差点为就被宫女发现,好在无意间被春翘瞧见,她才能安生的藏起来。春翘将她藏在了厅后的角房处,那里是守夜宫女的住处,此时哪里会有半个人。
三皇子颤抖着跪在厅中,那女子早已吓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只一味的发抖。
燕洛云神情自若的坐在一旁,他一早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便已做了猜谁,可他故意装作不认识,谁让她穿了宫女的衣服,自作孽不可活。
丞相府最近是出了些事,可在皇上的眼里,都是些小事儿,不足挂齿,一国之丞相,府内人口众多,难免生出个奸诈小人来。而且,皇上目前还要倚仗着丞相的中书省,燕国的朝堂之上,多少人与丞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皇上都知道。
丞相再不好,他也是为着燕国着想,事必躬亲,出了事,打压打压他的气势,然后再给个甜枣,再然后由他去平衡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便是皇上对丞相的态度。
好利之人以利诱之,贪权之人以权用之,不管丞相好的是哪口,只要他还是忠于皇上的,即便失了些信任,也不至于伤到什么根本。
可这件事却不一样。三皇子是丞相的外孙,如今却与皇上的女人有染,这是什么?!皇上能忍,祖宗家法也不能忍。这样的事若都能平静处之,那皇上的威信何在,皇上的脸面何在?!
说穿了,丞相也好,贵妃也好,他们还能这么忠于皇上,他们所努力的一切、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这个皇子了!可如今……
“说,怎么回事?!”皇上已然是怒到了极点。
“父皇,不是儿子,是她勾引的儿子。上次在香荷园里,儿子与几个内监正好经过,她故意落下手帕,又向儿子作媚,儿子这才失了心智,与她……与她……在香荷院的花丛里……父皇,父皇,你要相信儿子。”
三皇子也就十三不到十四岁。以他的年龄,也有的已经有了妾氏的,但主要还是以教其夫妻伦常为主,等大婚之时才不至于懵懂不清,闹了笑话。可这件事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女子听得三皇子把所有责任都推向自己,竟是鼓足勇气般决然说道:“三殿下,若非你有意,妾怎么会委身于你……”
不等他说完,皇上已是起身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道:“不知耻的贱人,还想推赖皇子!”又是一脚踢了过去,那女子被踢得躺在了地板上,嘴里却仍不住的说:“皇上,妾是冤枉的,皇上,你要相信妾,妾真的是冤枉的……”
皇后凝眉道:“皇上,莫为这贱人伤了身子。来人,把皇上的安神茶拿上来。”
皇上又看向太子,眼神中不知是何情绪,深不见底,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燕洛云起身,道:“儿臣今日膳后觉得有些腹涨,便去御花园中消食,走着走着快到兰池边的时候便听到假山那里传来说话声,儿臣很是好奇是哪个侍卫与宫女胆敢在这御花园里私会,本想着若是不太出格教训教训他们也就是了,却没想到,走近了一看却是三弟。从刚才听到的言语中明显是女子在勾引男子,如今一看这男子便是三弟,儿臣震怒,他还如此小的年纪,也不知是哪个宫女如此大胆,竟想着勾引主子。上前便将那女子踢于地上,又瞧着她着了身宫女的衣服,哪还想得那么多,只想着让母后将这宫女处置了,也让三弟清醒清醒。却不想父皇在母后宫中用膳还未离开,扰了父皇心绪。”
说着,燕洛云跪下道:“父皇,是儿臣处理得过于草率,请责罚儿臣。”
皇上看着燕洛云,似乎在分辨这话语的真假。
皇后道:“你不常在宫里,对宫女不熟悉也是正常。只是……”
皇上这才道:“这后宫之事本就是你母后做主,你把她带到这里没错。起来罢。”
燕洛云起身坐下。
那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只说:“皇上,妾是冤枉的,妾是冤枉的啊!”
皇上心头一怒,将那串沉香珠子直接砸在那女子身上,道:“无耻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