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道:“是啊,虽说对外只说是重逢小聚,可明白人都知道,我这一进正德宫便被安排在了青竹阁,身边还来了几个位份极高的嬷嬷,动动脚指头就能想明白。”
“这有什么不对吗?”
苏婉疑惑的摇着头,道:“就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太子殿下早已到了适婚年龄,可皇上却一直没有提起,也许他也在犹豫。”
高小月一介白衣,又是走江湖之人,哪里会明白这其中的奥秘,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是太子,就更应该早日成婚才是,还犹豫什么。”
苏婉却不再接话。心中细想所历之事。皇帝不让太子过早成亲的担心自然是有的。若往好处想,是皇上还没有找到那个让太子殿下即位后可以依托之大臣;往不好处想,也许皇上还没那么想传位于太子,只不过是迫于太子身份够“正统”,既是嫡还是长!
“你的脚如今还疼吗?”
苏婉回头,门口处一个伟岸的身子被罩上金光似的,竟有些刺眼。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阻止了苏婉要行礼的动作,道:“若是不好一定说出来,我回了母后请太医来看。”
苏婉笑着摇了摇头,道:“已经好多了,这天气也渐暖,不碍事。”看燕洛云似乎连朝服也没换,便知他还没回过承德宫,说:“如此过来可要被娘娘说的。”
燕洛云坐到她边上,说:“已经叫宫人去拿了,我只是想早一刻见到你。”燕洛云神情有异,虽仍是愉悦的心情,但眉间那一点焦虑却是没办法遮掩。
苏婉说:“月娘,去弄些茶点。”
待月娘出去,苏婉看了看燕洛云,问道:“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燕洛云沉沉道:“丞相侄子与郡守之子攀比一事竟闹到了朝堂之上,远远超出了我们想象。此事后面还有其他人推波助澜。”
苏婉凝眉,从躺椅上起身,来回在屋中踱着步。问道:“殿下可知那郡守是何背景?”当初希望将此事闹开只因着可杀杀丞相之气焰,决没想到会闹到朝堂之上,便是圣上,也应该是事后知道才是。
燕洛云道:“是德妃娘娘母家的人,算起辈份来应该是德妃妃的三叔。”
德妃?竟与后宫有牵扯?
燕洛云道:“此事原本会不会闹上京现在无法得知,但我敢确定的是此背后之人是在我们出手之后。”
苏婉道:“皇上怎么发落的?”
“此事只是个引子,现在牵扯出的可不是攀比,丞相那边毕竟只是个外侄,那外侄的母亲家族又是农商之家,倒是说得过去,可郡守那边就不一样了,牵扯出的是他这几年的贪污之案。”
苏婉并不意外,此人将此事闹上堂,自然是要闹大的,看来他的目标本就是郡守,她竟是做了帮凶了!
燕洛云瞧她的样子,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此事已交由御史台处理,我们还是旁观的好。”
苏婉突然问道:“你在朝中可有朝臣?”
燕洛云道:“我是太子,如今局势,结党营私于我不会有半分好处。”
苏婉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我舅舅?”
燕洛云看出来她的担心,索性都告诉于她,便说:“我向来公私分明,时至今日,我只做过两件违背父皇心愿之事。一是拒当太子,一是对你倾心。当初立太子不过是为了堵朝臣之嘴,我身份正统,父皇哪有得选?父皇当是在这两件事上没有疑虑的,一来季氏一向低调,父皇虽压制着,但对季氏的忠心却从不怀疑;二来我性格爽直,父皇便是仍有疑虑,却不至于不顾虑父子之情,对你之事也就不会多加苛责。只是……”
苏婉看他的样子,这只是后面的内容一定与自己有关,试着问道:“只是,若要封我为太子妃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皇上的许可,是吗?”
燕洛云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严肃,道:“你身份特殊,立你为妃,于燕国的大业于我日后的辅助都是皇上所虑,但若因你而要重用季氏,父皇似乎又不愿意。我不知道父皇在任用季氏时为何会如此举棋不定。”
苏婉心下明白,天子之威不容犯,他怕,怕这季氏拥有的财力也怕季氏人才辈出。姥爷与二爷爷早已将季氏力量隐去,便是在经商方面也是谨守着皇商的规矩,从不行差踏错半分。皇上靠着季氏,也防着季氏。如今的季氏不强也不弱,最是能控制的时候。
苏婉轻叹一声,说:“晚间还有宴会,真不想参加。”
燕洛云笑笑,陪她坐在门前的阶上,说:“这还真由不得你。晚间都是后宫的妃嫔和公主,我也是强扭着母后才能参加的。”
苏婉苦笑,但愿不要太麻烦,宫斗什么的她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