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忍让,待人恭敬,好事先人后,做了善事不声张,做了错事不推,忍辱负重,还要勤劳端庄……这些她都做得到。可是能做到这些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女子地位低下,而是觉得无论一个女子还是男子,都应抱有恻隐之心,心怀感恩,常能互换位置的思考对方的处境,这样才能使手下的人信服,也才能得到明主的赏识。
苏婉再一次敷衍回答:“女诫共七章,首一为卑弱。女子应自知身份,懂得谦虚忍让、更要勤劳端庄,这是一个女子有好名声的根本。”
那嬷嬷听后虽无笑容,但微微点了点头,又朝皇后道:“想来诗书也通,娘娘放心交于老奴便是。”
苏婉心想,这下惨了,皇后娘娘果真是与自己母亲太过交好,如今是要亲自对自己进行教育了。如果之前她表现得更好一些,皇后娘娘是不是就不会想到这么一出了?
天!谁来救救我!苏婉平生最厌烦的便是被教习嬷嬷拘在房里学习礼仪、女德什么的了,还不如学琴,至少她还有点兴趣。
皇后瞧着苏婉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喜爱,道:“嗯,本宫今日可是慎重的将她交于各位了,半年后会是个什么成效,本宫不必说各位心中自是有数的。”
几位嬷嬷齐声道:“奴才知道了。”
皇后又说:“今日便罢,明日起,寅时起由各位嬷嬷为婉儿做学习安排,申时结束课业,十日可得休一日。”
她说得轻巧,苏婉听着手心里都在冒汗,这是要把她那些年没上过的学全数补回来的节奏啊!
又听皇后说:“本宫素知侯府对婉儿的好,那整体的一日婉儿便由你领回府,次日一早再送回宫。”
柳芝雅也是恬淡之人,听了皇后的安排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轻声答道:“妾知道了。”
苏婉自知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还不如识实务的好,等与那些嬷嬷单独相处时再想办法。
又听皇后说:“李嬷嬷,你们便先下去准备着,明日起,婉姑娘便交到各位手中了,还请各位嬷嬷用心。”
“奴才们定不辜负皇后娘娘旨意,奴才们告退。”
目送几位嬷嬷出了正德宫的门,苏婉这才觉得头顶上的力量小了去,轻呼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倒没察觉到她的心思,只笑道:“这几位嬷嬷可都大有来头的,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走的时候又交到本宫的手上,是值得信任的老人儿。”
柳芝雅低浅笑道:“娘娘身边的人自是可靠的,只是婉儿性子散漫惯了,妾担心……”
皇后看了看苏婉,知道柳芝雅说的不假,这苏婉自幼没了母亲,在那边又是一人独大,没个管束之人,苏谨之再是心疼她也做不到当娘的那样细心周全。还好苏婉这孩子根基正,性子随了她母亲,虽是做了些事儿,却也不不算太出格,如今到了自己手下,半年的时间定能教出个落落大方的后宫之主来。
是以,皇后说道:“你所担心的自是有你的原由,本宫何偿不希望婉儿无忧无虑的成长,只是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还不如做好成全的准备。”
柳芝雅抬起头看向皇后,只瞧见皇后的决然,又看了看苏婉,她自是习惯性的柔顺,便道:“妾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了,可柳芝雅与苏婉相处也有一阵子了,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外侄女。看起来柔柔弱弱,总是一副低眉浅笑的样子,实则是个很有坚毅心志的孩子,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她要做的事也没人阻拦得了。
柳芝雅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为苏婉。她这性子,很容易能讨得各方面的喜欢,可若是弄不好,面对的可是帝后,一个不遵从引来的便会是危及生命的祸事。
皇后又说:“婉儿,从今日起,你便住到撷芳院,那里离本宫的寝殿远近合适,最主要的是旁边便是花园和青竹阁,在青竹阁里学习累了便可以在园子里玩会儿,是个好地方。”
苏婉起身,行了一礼,道:“谢娘娘厚爱。”
皇后伸出手,示意苏婉过去。苏婉莲步走上前,将手放在皇后手中。
皇后道:“虽是难为了你,可你要懂得本宫的用心。”
苏婉柔柔的看向皇后,似从她的眼里看到很多的无奈与悲凉。她不明白,她听说燕王对皇后很是信任,也如愿将燕洛云立为太子,为何皇后还是如此这般。也许因着后宫佳丽三千,也许因着太子位置不稳,也许因着皇上的薄情……不经意的,苏婉伸出手,轻抚上皇后的额间,轻柔道:“娘娘,以后有婉儿在。”
这一举动惊住了柳芝雅,她为苏婉大胆的行为捏了一把冷汗。先不说这动作可与不可,就是这句话,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皇后也是一怔,许久才回握住苏婉的手道:“本宫就知道,你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