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急赶着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此时一位年华已过三十的妇人一身姑子打扮,正坐在那正厅中用着茶。
苏婉一看,便迎上去,“姨母。”娇滴滴的声音,听在耳中很是动人。
那姑子摸着苏婉的头,声音温和而有爱意,“出什么事儿了?巴巴得把我从庵里请过来。”
苏婉只将头埋在那姑子怀里蹭了蹭,又小猫似的说了声,“姨母,有人想把女儿嫁给那白痴皇帝。”
那姑子一听,了不得,捧着苏碗的头,一字一句的说,“你说什么?谁要把你嫁给白痴皇帝?”
苏婉这才松开了环在那姑子腰间的手,“姨母不必过虑,眼下还只是有这么一说法,倒还没摆到明面儿上。”
说话间,那姑子牵着苏婉的手到了内室,方便着说些体己的话。
这姑子姓季名娴真,是苏婉母亲的胞姐。丈夫去逝后便入了空门,一到清明节便会到那念慈庵小住,上次苏婉本就是要去找她的,不成想在半路被人劫了。
“此事究竟怎么回事?”季娴真入空门也有四五年了,说话行动都缓了气儿似的,柔声柔气,丝毫没有三十多岁女人那种风霜。
苏婉原原本本将事与她说了个清楚,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女儿估摸着是太后有了这心思,而李慕儿也想着早日将女儿送出家门,这相府她便独大了。”
“你父亲便没说什么吗?”季娴真觉得苏谨之不是这样的人,当年他对季慕真好得可是不能再好了,虽说后来纳了那些个妾氏,也是慕真没有后这才让婆家的人有了把柄。想来不会如此对待慕真留下的唯一血脉罢?
“父亲明面儿上不好说什么,只说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苏婉慎思着,“想来父亲也是不太同意的,只是碍着太后的面儿不能说得太直白。”
“傻孩子。”季娴真可不认为这是苏谨之真的爱这个女儿,他若真爱,肯定是会极力反对的,哪怕是驳了太后的面儿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想当年他一心追求慕真,还不是丝毫没有顾忌,这国与国之间他不也一点没考虑过吗?可最后呢,还不是说降位就降位。
“想来你父亲有你父亲的打算,你自知从他那寻不到帮助这才找了姨母,是否?”
苏婉骄声一笑,“姨母很是了解女儿。”苏婉似有些低落,“父亲爱护女儿不过是因为女儿身上背着的母亲的嫁妆,又或是如今让我入宫只会让别人抓住他的脖子,但若能用我换取更多的利益,想来他是不会反对的。”
“女儿不怨爹爹,只是女儿却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苏婉想得太深,只因她想拥有的其实不多,而要把这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她还少些火候,“女儿知道,如果太后放出有利于爹爹的条件,爹爹是会劝说女儿同意的。”
季娴真有些愁,眼下她也不过是个姑子,要怎么才能帮了这孤苦的侄女,“你想姨母如何帮你?眼下姨母的状况你是知道的,只说尽力而为。”
苏婉这才笑了笑,“姨母,燕国目前是不是有些困境?”
季娴真宠溺的笑了笑,“你个小鬼,才忧愁的说着你的婚事,现下倒还有心关注他国的状况。”
苏婉撒骄抱着季娴真的手,“姨母你可知道?”
季娴真好生想了一会子才道,“姨母还真不知道,只听说像是有战事的样子。”她顿了顿,“这便是你要问的?”
“姨母若能告知更多便更好。”苏婉认真的看着季娴真的眼睛。
“这能帮你什么?”季娴真大抵还是知道,有些事便是亲人之间也是不能轻易说的,毕竟他们是身份尴尬的亲人。
“实话告诉姨母,国与不国什么的,女儿从未考虑过。女儿想的不过是让母亲正了身份,自己能平安长大。”只是苏婉倒也没有说全,她有她的考虑,“这赵国本就在风雨飘摇中,便不是燕国也会是其它国家灭了它,迟早而已。”
季娴真赶忙捂了苏婉的嘴,轻声说,“不想活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苏婉只好住了口,可她心底却从未否认自己的想法。当然,她前世也没经历到赵国被灭,也就是说,这赵国好歹的能支撑个十几二十年的,只是,重生一回,这世事还是不是按原来的路线在发展也很难说了。
“姨母今日带了两个人来,可要见见?”季娴真觉得这事儿她真做不来什么,想要救出这侄女还得靠那两个人。
苏婉一脸好奇,“姨母原是带了人吗?现下何处?”
“后角门。”
说罢,苏婉便叫了余秋阳去了后角门,不过片刻,便带进来两个人,太熟悉了,正是前两是劫了他去的人,她的舅舅和那个太子。
余秋阳将人带到正厅后便将门拉上了,虽然不知是谁,可他知道,与小姐的姨母沾上关系的人都不能光天白日的让人见着了。
“娘舅,你怎么来了?”苏婉不是一点惊奇,原以为他早已走了。
“你捎消息来时我正巧与你姨母喝茶,殿下也是。”季浩川坦然相告,“你又是怎么了,要向你姨母求救?”说着又看了看季娴真。
季娴真只笑了笑,“小孩子,大概是想念于我了,不是说上次来找我时被你们劫了去嘛。”
苏婉却不与他打哑迷,“娘舅,婉儿不想嫁给那白痴皇帝嘛。”
“不是说你爹爹不会同意吗?”季浩川哪知这小丫头的心思。
“爹爹眼下是不会同意,可如果……”苏婉不再说下去,却听那太子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