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消息如约而至。
彼时,燕洛云正大张旗鼓的坐在侯府的花厅里与老侯爷聊着他这几年所见所闻,听得老太爷是一愣一愣的。
燕洛云是奉了皇后之命,光明正大来给苏婉送东西的,是以与侯爷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去了苏婉的院子。
原本该是苏婉到正厅迎的,可燕洛云坚持说苏婉身子不好,得亲自送去。老侯爷没办法,只好领着他一起去。
苏婉不知燕洛云会来,此时正邀了季姗与季昭并着季灵希在院子里听秦慕妍弹琴唱曲儿。
燕洛云一进来,季昭眼尖,赶紧起身道:“殿下。”
这一声打断了秦慕妍的曲儿,所有人都起身相迎,口中呼“殿下万安。”
秦慕妍却有一时的走神,这人她当年是见过一面的,却没想到是燕国的殿下。她跟着大家行了礼,在得了燕洛云“免礼”后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苏婉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只道这苏凌也确实是个可造之才,不过是在相府请来的教养先生那里学过两年,便已完全不同于先前,只是如今这模样为的是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
燕洛云眼里甚少有其她人,至少在有苏婉的时候是这样。他直奔苏婉,说:“母后赏了些东西下来,命孤带来给你。”
后面拿礼物的内监上前一步,燕洛云又道:“这些衣服是母后亲自命人裁了做的。这些头面、配饰、水粉都是按宫制度配备的,你先看看,若还需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苏婉不明其意,这些东西可以进了宫再给的,如今……但她也不好问,说:“苏婉谢皇后娘娘隆恩。”
高小月带着内监将礼物放进屋内。
燕洛云扶起苏婉,说:“母后说了,早就该赏下来的,只是宫中琐事较多,一时倒没来得及准备周全。”
苏婉心下疑惑,怎么可能一时没来得及,而且那日进宫后皇后娘娘也已经赏了不少了。看了看燕洛云的表情,苏婉似乎觉得这事情来得不太寻常。又看了看跟来的老侯爷,笑着走过去,挽着老侯爷的手道:“姥爷,让您一起听个曲儿也不来,现在可要坐会儿?”
老侯爷虽说爱些乐子,却独不爱这听曲,便说:“你们听罢。”说着又朝燕洛云说:“殿下要是喜欢也可听会儿,听婉儿说这姑娘琴弹得好,曲儿也唱得不错。”
燕洛云微微躬身道:“谢老侯爷美意,孤正闲着无聊,倒是可以陪几位小姐们解解闷。”
老侯一听,说:“绍新两兄弟今日正好在,老臣让他们来陪陪殿下。”
燕洛云又说:“如此甚好。”
燕洛云朝苏婉几个笑了笑,苏婉又命人看了新座,并将上位让出,她与几个姐妹坐在燕洛云的左下首,燕洛云的右下首又高了两个位置,留给绍新两兄弟。
如此,倒也其乐融融。
信着燕国的规矩,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子满十五岁后可以进宫去国学院陪读。绍新两兄弟如今已在宫中的国学院谋了个小小的差事,陪着大儒们修书励志,燕洛云在燕国时与两人的接触自然是不会少的。
几人坐在一起倒也不陌生。
燕洛云问道:“绍新今年的秋试可要加把劲儿,孤可是听说今年人才济济啊。”
季绍新笑了笑,很是自信又不失正派的说:“殿下放心,臣不敢说一定夺魁,但前三甲还是有把握的。”
燕洛云大笑,赞道:“好!孤等着你的好消息。”
季绍康又说:“殿下别不信,学院里的大师们可都说我哥厉害呢,我看啊,这状元是一定的。”
燕洛云却打趣季绍康道:“嗯,孤可是听说你的功课还不及你哥一半呢,这两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谁知季绍康并不恼,笑呵呵的说:“殿下有所不知,我哥那是天才,我能有他一半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了!”
啧啧啧,这还真是够自信的。
苏婉与几个姐妹都笑了起来,道:“绍康哥哥那是不思学,一心想学武。要不让舅舅网开一面,让你考武状元得了,学那些个之乎者也作什么。”
季绍康笑着说:“那感情好,谁要说动我爹让我进军营,我……”他似在想点什么好的彩头。
季灵希看着他,笑嘻嘻的道:“你怎么?看爹爹不打断你的腿!”
季姗与季昭也笑了起来,道:“就是,谁敢到三叔面前提让你进军营的事,我看你的彩头还没想出来,那人却要先挂彩了。”
大伙又是一阵笑声,可那秦慕妍的声音却一点没被淹下去,那声音倒像是缓缓注入耳,流入心,让人回味无穷。
苏婉看着当中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与前世有了很大的差别。前世的苏凌即使是有点小聪明,可决做不到如此的沉稳与平静,像一块棉花,柔柔的。
无意间,燕洛云与苏婉相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好多话要说。
几人闹腾了一会子也到了午膳的时候了,侯府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膳后该散的也都散了,只有燕洛云留到了最后,说是陪老侯爷聊会儿,但也不过一刻钟后就溜到了苏婉的院子。
苏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午休,而是坐在厅里等着燕洛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