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原本挤成一堆的人群,见秦天三人走了过来,纷纷向两侧让开,给三人让出了一条路。
三人走到一处当地称为古厝的老旧四合院前面,古厝前面用大片的遮阳帆布搭了个巨大的蓬子,将古厝前面的场地全部遮了起来,外面摆着几张八仙桌,供前来帮忙的乡亲坐下休息。
灵堂搭在古厝里面,这也是这一带农村的风俗,一般要是有人去世了,都会将遗体摆到自家祖屋里面去,然后在里面祖屋里面守灵,再请那俗称师公的人来做法事,然后才将遗体送去火化,最后将骨灰放到一处专门的宗氏灵堂里面。
秦天三人走进古厝,中年妇女跟了进去,有一部分同宗族的人和一些好奇的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霎时整个古厝里面挤满了人。
三人走到灵堂里面,看见了那个死去的工人,此刻遗体正停放在一张旧床上,整具遗体用棉被从头到脚,连头一起盖住了。
秦敬业微微向着那遗体鞠了一躬,然后便看向秦天,想知道他准备做些什么。
秦天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从口袋里面拿出之前画好的符篆,在灵堂放置遗体的床铺周围,按照一定的方位贴了上去。
等到这些符篆贴得差不多了,秦天开口问道:“让你们的准备的蜡烛呢?”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女拿着一大包蜡烛,递给了秦天。
秦天从其中拿出一根蜡烛,点燃之后,放在床铺的旁边。
又拿出另外六根蜡烛,也一一点燃放到床铺周围,七根蜡烛形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见准备得差不多了,秦天便站在床边,对一旁死者的母亲,那位中年妇女道:“你过来这里。”
中年妇女依言走了过去,站到秦天的面前。
秦天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篆,看着中年妇女,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手中的符篆往空中一扔,低喝一声“赦”,符篆在半空中立即自燃了起来,引来旁边围观一阵阵惊呼。
不过也有一些自认为读过书,了解一些化学知识的人,对此表示不屑。
秦天并不在意旁边人的反应,而是退到了一边,在围观人群不解的目光中,站到秦敬业和林小兰二人的身旁。
“这样就完了?”
“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啊?”
“不会想就这样蒙混过关吧?”
围观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准备看秦天三人的笑话了。
“呼呼呼……”一阵低低的风声凭空响了起来,遗体周围点着的七根蜡烛便开始随风摇曳了起来。
围观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也见识过不少的师公做法事,自认为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了,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见到过有什么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场景。
可是眼前的诡异场景,却让这些人觉得全身有些微微发冷。
更加诡异的场景还在下面。
“儿子,是你吗?”只听得那中年妇女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中年妇女面前依旧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鬼影子?
可是众人眼中的中年妇女,却似乎真的看见了面前正站着自己的儿子,只见得她突然满面泪水,放声大哭起来,然后伸出双手,要去拥抱面前的人,只是却抱了个空。
然后中年妇女收回双手,又重新举了起来,从她那双手的动作和位置,似乎正在轻轻抚摸着某个人的脸庞,加上她那悲痛的哭声,整个场面显得诡异无比。
周边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如同被什么看不同的东西卡住了脖子,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觉得全身都仿佛陷入了冰冷的水中一般,随时都可能被冻昏过去。
就连秦天身边的林小兰,也是吓得双手紧紧地抱住秦天的手臂,整个娇躯都尽力地贴到他的身边,一动也不敢动,令得秦天心中都有些不忍,伸出手去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暗道早知道就不要搞得这么恐怖了。
而秦敬业此时也是嘴巴紧紧地抿着,棱角分明的眉头微微皱着,全身似乎都有点僵硬。
在中年妇女的眼中,看到的自然不是和旁人一样的空无一物,而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在和自己说着话。
“妈,儿子回来看您了!”眼前的人说着只有中年妇女能听到的话。
“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扔下妈一个人走了,你让妈一个人怎么活啊!”中年妇女边痛哭边说着,伸出手想去抚摸眼前的人的脸庞,可是却一次次地摸了个空。
“妈,对不起,儿子不孝!不能再照顾您老了!”眼前之人悲伤的声音,在中年妇女听来却是显得那么的虚无飘渺。
“儿啊,你不要再去厂里了,回家好吗?妈可以养着你,妈现在年纪还不大,还可以养活你的。”
中年妇女悲痛绝望的哀诉声,甚至让旁边的围观的人群忘记了害怕,一个个心里面只剩下了莫名的悲哀和无尽的感伤,许多人也已经是满脸泪痕。
秦天听见怀中林小兰低低的抽泣声,不由将手臂稍稍抱紧了点,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妈,白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发生了这件事,也是命中注定的,您就不要再去为难别人了好吗?”眼前之人轻轻地说道。
“儿子,妈听你的,妈不再去找他们了,管他赔偿什么的,妈也都不要了。”中年妇女低声地哭着道。
“妈,我这事情虽说怪不得别人,可是现在只剩下您自己一人,今后的生活怕是会更加艰难。人家既然肯给钱,你就多少拿一点也好吧,就当是儿子我欠了别人的人情。”
“好,你怎么说妈就怎么去做。”
“妈,我要走了,你以后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太操劳了,好吗?”
“儿子,妈不舍得你走啊,你不要走了好吗?”
“对不起了妈,我不走不行的。”
“儿子,那你先不要走,让妈再多看你一会儿。”
“妈,您放心,我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再回来看您的。”
人影说完之后,在中年妇女面前消失了。
同一时间,四周那微微呼啸的风声也一起跟着消失了。
“儿子……”中年妇女再次大声痛哭着喊道,随后便昏迷了过去,直挺挺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秦天见周围的人个个脸上都是哀伤难过的表情,似乎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便放开怀中的林小兰,快速上前两步,伸手扶住那中年妇女,不让她摔倒在地上。
见到秦天扶住那中年妇女,周围的人群才纷纷清醒过来,立即有几个人上前去帮忙扶住。
秦天这才放开手,让那些人扶好中年妇女,又说道:“她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悲伤过度,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身体支撑不住,这才昏迷了过去,扶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时候周边众人看向秦天的目光,已经和之前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惊叹和敬畏。
一旁的林小兰伸手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看着秦天那大大的眼睛里,也泛出异样的光彩。
唯独秦敬业,却是在欣喜中多了一丝丝的迷惑。
秦天见此间事了,便回过头,走到林小兰和秦敬业的身旁,说道:“我们走吧。”
秦敬业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林小兰却是欣喜地拉着秦天的手,小声地道:“守业哥哥,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呀!”
秦天微微对她点头笑了笑,这里周围盯着自己看的人很多,却是不方便和她说什么话。
秦天三人刚走了几步,还没走出古厝大门,后面有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追了上来,叫道:“秦先生,不,秦大师,请稍等一下!”
秦天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这位老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头快速地走到秦天面前,以略带恭敬的语气说道:“之前我们村里的一些人,对秦大师说话很不尊重,我老头子在这里替他们给大师赔罪了,还请大师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客气了,一点小事,老伯就不用放在心上。还有不必叫我秦大师,叫我小秦就好了。”秦天微笑着道。
“这怎么可以?秦大师可是老头子我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真正有本事的高人,我老头子怎么敢冒犯大师?”
老头说完,没等秦天答话,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留住大师,是有事相求。”
“老伯有什么事请说?”秦天说着,心中却有些诧异,自己和这人素不相识的,有什么事会求到自己身上来?
“那我就实说了,不怕大师笑话,我那婆娘三年前也因为得了不治之症,比我早一步走了。我是想请大师帮帮忙,让我可以见一见她。”老头停顿一下,又道,“需要多少费用,大师可以尽管提出来。”
“这个……真是抱歉了老伯,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真的帮不上忙,今天这事,其实是那刚刚去世的人,自己过来找我帮忙的,不然我哪有这种本事?”
秦天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哪有这种本事,刚才那事无非是依仗自己灵魂之力强大,对着那中年妇女使用了些幻术而已。
至于那些符篆,数十张符篆摆出来一个阵法,也就只能弄出一点点微弱的风声,增加一下气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