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李楚在白龙教的威望颇高,他要发号施令,就连白岩这个教主有时都要顺从。只是白岩听了李楚的命令之后,沉默了半晌,又道:“军师把大军都调到了瓷瓶谷,一旦朝廷大军从东南方向攻来,怕是我军无力抵挡呀。”
“教主请放心。”李楚笑了笑道:“若是白天,兴许还会忌讳他们从东南方向攻来。但到了晚上,朝廷的军队也看不清路,有那十几排栅栏拦着就足够了。再说朝廷已把主力放到了瓷瓶谷一带,想必东南方向也没多少人。”
那李楚未免有些自以为是,虽然晚上瓷瓶谷两侧悬崖上方的伏兵看不清目标,但那些滚木礌石砸下来,肖远大军多少也会产生一点伤亡。梁潇攻打白龙教,还要把伤亡减到最小,自然不会从那瓷瓶谷发动总攻。
梁潇的主攻阵容正是那东南方向的缺口之处,李楚若是把八千人马安插在那里,再加上十几排大栅栏,梁潇的大军根本无法从此通过。但他把军队给调走了,剩了十几排栅栏,可那是死的,即便是黑天,也能把它们挪开。
要说梁潇只带着白天佯攻时的那一千多人,兴许在挪开栅栏的时候,就被驻守在那里百十人给消灭了。但他进攻时,可是上万人马。只要做好分工,灭那百十人和十几排栅栏,还不轻而易举。到那时,李楚再想把军队从瓷瓶谷调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肖远那边,他把刚刚养足精神的一万精兵偷偷调到了瓷瓶谷前,同时又派出二十匹探马潜入山谷内。大黑天的,连个月亮都没有,肖远派出那么多探马,肯定不是去探路的。而是进去虚张声势,好让白龙教加强瓷瓶谷的戒备。
后期,肖远加大了派去的探马的数量,他命令上百骑兵分批到山谷里遛遛。而李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以为瓷瓶谷前的大军已经开始行动。
对此,李楚下令道:“命令山谷两侧的伏兵,在敌方大军人马没有进入山谷之前,不得轻举妄动,以免暴露我军伏兵阵势。但要坚决守好山谷末端,凡是越过瓷瓶谷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待大队人马到来之时,伏兵便开始进攻。”
李楚的这道命令,让山谷内肖远的骑兵更加肆无忌惮。这个地势险要的埋伏区,现在成了他们的驯马场。
在无霞山东南方军营附近山坡上,有一棵正常人无法攀爬上去的古树,而只有站在那棵古树的树枝上,才能总揽白龙教军营里的一举一动。王跃正坐在那根树枝上,一边看着军营里无数火把的动向,一边自由自在的喝着自己偷偷带出来的米酒。
直到三更天,借着白龙教军营内火把带来的火光。确认那里的驻军都已被秘密调走之后,他便离开那棵古树,回到了自己的军营。梁潇得知了这个消息,大概等了半个时辰,估计着白龙教大队人马已经调到瓷瓶谷后方,他便下令发射信号弹,六路人马开始进攻。
这六路人马,除了梁潇那一路,其余五路都是佯攻,包括肖远带着的那一万大军。肖远令所有骑兵退回,然后擂起战鼓,向瓷瓶谷内投射火箭。
白龙教匪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向李楚问起该如何应对。李楚在那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对手下士卒道:“朝廷的大军是打算要从瓷瓶谷发起主攻,其他各路人马也只是虚张声势。传令下去,一定要守好瓷瓶谷要塞,其余地方的人马按兵不动,他们喜欢叫阵,就让他们叫去吧。”
李楚刚下达了这个命令,梁潇已带大军如同汹涌的波涛,冲垮了无霞山东南方的防线。
“报!”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名匪卒叫喊着来到了白岩、李楚等人的木屋,他一脸慌张的道:“禀报教主、军师,朝廷大军已从东南方向攻入无霞山,正向这里杀来。”
“你说什么!”李楚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就绷紧了的心弦,现在差一点都崩开了。
“朝廷的大军,已经从东南方向打过来了。”那匪卒见军师阵脚紊乱,便更加惊慌的重复了一遍。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李楚对此还是不肯相信,便连忙问道。
“回军师,大概……大概有上万人。”
李楚听了这话,思维一顿,瘫坐在了椅子上。看来他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不愿相信,要知道东南方向是个缺口,要塞被人攻破,就意味着对方大军便毫无阻拦的直捣白龙教老巢。
“迟将军,快去瓷瓶谷,把大军带去堵住东南方向的那个缺口。”白岩此时也已惊慌失色,万般紧急之下,他便对身边的飞虎将迟不忠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
“还堵什么缺口呀!”这时李楚回过神来,坐在椅子上苦笑一声,又对迟不忠道:“现在带兵去守东南方已经来不及了,你立刻前去瓷瓶谷,把那里所有的兵马都调到此处,保护教主要紧。”
迟不忠得令之后,立即快马加鞭去了瓷瓶谷。而他带领所有匪兵前去支援白龙教主之时,无霞山主峰已被梁潇人马攻破。
白岩与李楚在不到十名的残兵保护之下,正向瓷瓶谷方向逃去。迟不忠大军与白岩、李楚等人在无霞山主峰的山脚下汇合,没说上两句话,梁潇的一万大军已经追来。
迟不忠令人保护好白岩和李楚,自己带着人马与梁潇大军对战。可不巧梁潇大军的两位先锋是张魁、李猛,迟不忠可亲眼见过这二人的手段,见他二人杀了自己的两名将领之后,觉得与其实力相差太远,便下令大军往瓷瓶谷方向撤退。
迟不忠带着人马撤进了瓷瓶谷,梁潇大军也跟着进了山谷。
潜伏在瓷瓶谷“瓶底”之处有几名伏兵看清了谷中的局势,便向其身旁的头领问道:“这是朝廷的大军,是否下令伏击他们。”
那头领脸一沉,摇摇头道:“你又不是没看见,白老大和军事也在里面。现在两军都已经打乱了,里面的伏兵又看不清山谷内的情形,一旦伤到教主和军事怎么办。”
“那该如何是好?”那匪卒见情势紧急,便迫不及待的又问。
“还能怎么办。”那头领叹口气道:“白龙教看似要完了,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咱也跑吧。”
那将领身旁的匪兵一听这话,“唰!”的一声全都扔下阵地,四处逃窜。而山谷两侧悬崖的那些伏兵虽然没听到那个匪兵将领的话,但他们看到有人跑了,也都不再这傻等了。没过多时,瓷瓶谷两翼伏兵跑得一个不剩。
迟不忠带着白龙教所有将领,及其教主、军事,正向瓷瓶谷外逃去,他们这是打算从瓷瓶谷逃出无霞山。但后面梁潇追兵紧追不舍,等迟不忠带人出了瓷瓶谷狭窄的“瓶口”,已经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对面肖远已经等待多时了,他的任务是配合梁潇,在此发动佯攻。而此时,白龙教残兵败将已经抵达阵前,这便轮到了肖远唱主角的时刻。刚才还打算再过一会儿就要班师回营,可现在给他送来个意外收获,这下可把他给乐坏了。
“匪贼,看你们还往哪里走!”肖远冲着白龙教的残兵大吼一声。
迟不忠看到前方有重兵堵截,顿时心凉半截。但他终究是白龙三虎之一,武艺超群,自然不会被肖远大军吓倒。迟不忠转过头对身旁的白岩、李楚说道:“教主、军师,我先去斩杀他们几员大将,你们就趁乱从旁边逃出这里。”
“迟将军多加小心。”白岩嘱咐了迟不忠一句,但他对迟不忠的实力还是信心十足的。
“朝廷狗贼,休要在此猖狂。我乃白龙教飞虎将迟不忠,哪位敢上前与我一战?”迟不忠纵马来到肖远阵前,大声吼道。
他这是再向肖远等人挑战,肖远听后心中异常兴奋。自从前些年,他跟随北征元帅郑廉击退突厥南侵大军之后,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战场了。肖远早就憋着股劲,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舒展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