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完易然的叙述,我和瓶凡整理了思路,还是觉得有太多的可疑之处,易然没有说明,但他以沉默表示了他也是这么想的,那具朋友的尸体,夏禹费劲心思弄回了家里,又加以法事镇压,为什么尸体没有还给死者的亲人,而且,他在害怕死者死后的报复?
这个疑问夏禹推脱是洞穴给予了太多的恐惧造成,包括他们几个前去的朋友都患有的怪病都是洞穴里发生的,这样的解释有点敷衍,我们决定亲自前往洞穴走一趟。
行程就定在了明天,夏禹请了司机开车过去,和家里交代好,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易然没有说话,但我能看出,他是高兴的,我们的方向就在他的家乡,10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夏禹的准备比我想象的还要充分,曾经的野外旅游爱好让他充满了经验,后备箱里全是所需的物品,我忽然觉得夏禹早就做好了要再去一次的准备。特制的地图清晰地描绘出那座大山的地形,我看不懂,但是瓶凡看后皱了皱眉,她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雾山。”
“雾山?”我们都提出了疑问,夏禹也解释他曾打听过那座山,没有名字,因为山势奇特,特别陡峭,而且山中的天气变坏异常,平日很少人去,也没有人愿意浪费钱财开发,基本上就是一座非常原始的深山。
“那不是它的名字,”瓶凡的双眉依旧没有展开,“我以前听人提起过,这样的地形是聚集死气怨气的地方,而且常年有雾,雾中有毒,此毒都是尸体腐败后散发的尸毒,这样的山北称作雾山,活人不可进入。”
夏禹也证实了这一点,那次他们去的时候确实漫天大雾,连辨认路径都非常困难,所以才迷路,误入了山洞,发生了一系列的惨剧。
我听见瓶凡毫不掩饰的冷冷一笑,气氛顿时尴尬了。
漫漫旅途,我们几个都不是喜欢闲聊的人,过于安静的氛围制造了一种紧张的气息,瓶凡的解说让我们都开始对那座神秘的大山充满了敬畏,这一次的旅程凶多吉少,我不知道瓶凡为什么会同意继续前进,不过有她在,我的心也安定些了。
西南的方向越来越近,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冷,特别是从城市进入未开发区之后,温度瞬间降了5度,好在我们都带了衣服,纷纷套上,外面下着绵绵的细雨,车休息时,瓶凡走了下去。
她没拿伞,站在雨中,眼神有些迷离,我赶紧撑开伞和她站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我紧了紧衣服,突然的变温有点不适,在雨中越发寒冷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禹好心提醒,如果现在赶路,能在夜深之前赶到下一个城市,瓶凡幽幽地说道:“原路休息吧。”
“如果是怕路滑的话,小王是水平还是信得过的。”夏禹解释司机小王跟随他多年,开车非常稳重,值得信赖。
“雨妖出来了。”瓶凡回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晕,很多时候,你会怀疑,她究竟是否活人。
“雨妖?”除了夏禹,我和易然都知道瓶凡的见多识广,也知道她从来不会危言耸听。
对于这些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词汇夏禹嗤之以鼻,但他是信任易然的,在易然的坚持下,我们就准备在车上待一晚上了。
回到车里,瓶凡吩咐我们晚上不要离开车子,看到什么也不要相信,雨妖是擅长在雨中用幻觉迷惑人走入歧途的妖怪,她不会在大雨中出现,只会在这种绵绵的细雨中,你不会有所防备,突然就出现在你身边。
在车里分吃干粮后,又陷入了一片静默中,小王从来没有听说雨妖,询问是不是有关于雨妖的故事,请瓶凡说说解闷,我本以为瓶凡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夏禹眯着眼打盹,看似不信这些的他,其实也在听,不管是好奇还是寂寞,都增加了故事的吸引力。
“雨妖,其实和海市蜃楼类似,都是一种幻象,但海市蜃楼反射出来的景象都是切实存在的,雨妖制造的幻境有实有虚,传说中雨妖是个调皮的孩子,他是在雨中和大人走失的迷童,也有人说他是被父母故意遗弃的孩子,总之,雨妖很喜欢在雨中捉弄人,让别人迷路。
雨妖本身并不会害人,他就是贪玩,希望别人和他一样迷失方向陪他一起玩,他是寂寞害怕孤独的孩子,一直以来一个人生活在雨中。但他却有着致命的危险,越是心中有着强烈不满足的欲望,越容易被迷惑,雨妖用人类最脆弱的欲望去吸引他们,引导他们走入歧途,有的人迷途知返,有的人却从此踏上了不归路,再也回不来。
只有最单纯的孩子才能和雨妖一样在雨中生活,那些充满杂念的人会直接走进地狱,在那里,有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瓶凡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她没有任何语气语调,但她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使人愿意跟随她的声音走进故事里,这个故事在她的声音中,将我们牢牢抓住,那个调皮的雨妖,仿佛正趴在窗外看着我们……
“几乎所有人都有欲望,包括孩子,可能是个玩具,可能是大人的一个吻,可能是一块巧克力,但大人的欲望就复杂得多了,雨妖还小,他分不清好和坏,只是他能看清你心里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知道的那个故事不是悲剧,主人公还是个孩子,7,8岁的小孩子,那天,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总是错开和别的孩子一起下课的时间,他习惯了孤独与寂寞,因为,越是人多的时候,他越是害怕,从小受到的伤害让他变得早熟,他用孤寂来保护自己。
雨很绵绸,像冬日里的雪花,即使落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轻轻柔柔的,让你忽略它的存在。那个孩子一个人在雨里走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缓慢而有规律地前进。
“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那个孩子突然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看了看四周,除了他自己再无他人。
他以为是幻觉,又继续走,可没过一会,他又听见了,“来和我一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