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我醒来的第一瞬,阳光从窗子折射进来,不偏不倚地闪着我的眼睛,我迷糊着,晕眩着,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光明,我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久到今时今日早已忘却。
微小的粉尘星星点点,跳跃在空中,自由自在。
熟悉的柔软,熟悉的布置,还有熟悉的脸。
瓶凡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在我晕厥之后,我居然回到了宿舍,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定老师的,这406只属于我们了。
“我睡了多久?”只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似乎不是我的,稍微动一动就酸痛难忍。
“一个月,差2天。”
我懵了,比我想象的还有久,怪不得手上还插着营养液。
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瓶凡倒是很释然,“不错了,上一世你睡了半年。”
上一世?我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一些画面突然涌进了我的脑海,是啊,我经过了9世,每一世都惨烈无比。
我突然想起了易然,这是今世最近的记忆,那个善良的大男孩,死去了。
泪水还是毫无防备地掉落,枕边的斑斑点点宣告,梦中的我依然在哭泣。
“他还在。”瓶凡的话语轻轻的,淡淡的,没有任何语气,但我感觉特别温暖,只要这个声音还在,我的心,就平静了。
“我想起来了,麒麟兽。”
门被推开,涌进来好几个人,和一个怪物——麒麟兽。
“你终于醒了!”最先跑到我身边的是个陌生但又不全陌生的人。
蓝发蓝眼,尖尖的虎牙,一笑就露了出来。
“蓝狸!”我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纠缠了我几世的冤家。
“我就知道小白不会忘记我的,”蓝狸亲昵地凑了上来,瞪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细细看着我的脸,仿佛每一个纤维都要记住。
“还是这世比较可爱,”蓝狸偷偷在我耳边说道:“我可忘不了和你共浴的美妙时刻啊!”
我猛然记起,之前把它当做纯粹的动物之时干的事,脸瞬间红了,热得发烫,“你是被封印久了不想变成人了?”我恶狠狠地瞪着它。
蓝狸像碰到了火炉,马上弹开,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可没和任何人说哦,那是我的秘密,才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啦!”
“喂喂喂,不要一副想杀了我的眼神啊,”蓝狸离得更远了,“这一个月为了你我可几乎没怎么睡啊!”
“嗯?”我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麒麟兽也跟上前,目光铮铮地望着我,温柔得要将人化掉。
“你昏迷的时间,可是最好下手的时候啊,盒子里的人难道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有的人刚出来,没有实力,有一些还是想碰碰运气的。”蓝狸伸开他的手掌,那上面布着一条裂缝般的伤口。
“瞧,我的战绩,就是怕你不信,特地没有治愈,还好我聪明啊!”蓝狸很得意地显摆起那条伤痕,看得人忍俊不禁。
“谢谢。”我朝着麒麟兽的位置,微微一笑。
这威武的怪物居然也会脸红,惹得瓶凡难得地咧了咧嘴角。
“你这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我受伤!”蓝狸挡在我看麒麟兽的视线前,蓝色的发在阳光中亮出美丽的光晕。
“你的德行我还是清楚的,有麒麟兽冲在前面,不到万不得已,你会出手吗?”我拔下了针头,这点滴把我的脑袋都打晕了。
没有人再管我的举动,他们都明白,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那个无知,敏感,脆弱的白溪再也找不回了。
“说点正事吧,”瓶凡很自然地扫开了蓝狸,后者露出尖牙表示不满,但没人理会。
我坐了起来,拨乱了本就不整齐的头发,让自己更加清醒。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瓶凡的声音冷冷的,严肃的对白,宣告着一场末日之灾。“我们回来不久,世上多了一种生物,吸血丧尸。我问过西方过来的僵尸家族,他们内部发生了矛盾,僵尸王死掉了,二王子不服继承人,掀起了纷争,带领一众部下逃离到中国,放肆地制造新僵尸,吸纳部从。”
“他们的人不管吗?”我问道。
“他们的人跟来了,新的僵尸王一直在中国,你也认识。”
“贝西?”
“嗯,”瓶凡点点头,“他现在可是焦头烂额,二王子不知和什么人联手,制造了新僵尸,其传播速度,和瘟疫一样,基本上过上一夜,尸体就会变异,然而最恐怖的是,新僵尸是不会死的,当你杀死他之后,他又会变成僵尸。”
“我想起了一个人,夜月。”
瓶凡再次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夜月木已经回去了。”
“这次,可是相当棘手啊!”
我能想象,此时的我和瓶凡脸上都布满了阴郁,一个夜月木就如此难搞,那些盒子里的人都跑了出去,世界不得翻个天!没错,那个在山洞控制黑麒麟的人,正是夜月木,也就是夜月家来中国的最终目的,释放夜月木的魂!
我揉了揉太阳穴,要处理的事这么多,还这么麻烦,真够折腾的。
我掀开被子,躲过阳光的照射,弯身穿好鞋子,动作行云流水,那些积压的酸痛,都因为听见噩耗之后被抛弃了,我没有时间去体会病人的酸痛了,多一秒,就可能救多一个人。
“你想去哪?”
“去趟医院。”我系好携带,在蓝狸没有防备之时把它变成了动物状态,装进口袋,听着它不停抓挠我口袋的声音,很是得意。
“你能帮我看着这里吗?”对着麒麟兽,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它既是上古神兽,又有水凰火凤的灵气,还有易然的意识。
麒麟兽安详地端坐在地,目送我们离开。
我不是想去医院治病,而是要去见一个人。
打老远他就看见了我们,这么冷的天气还摇着那把蒲扇,呼哧呼哧地和他的笑声一样的节奏。
“两个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花公,您还好么?”面对这个慈祥的老人,给予了我们太多的帮助,我早就将他当做亲人了。
花公摇摇头,扇子垂在了身侧,双眉皱在一起,回答说:“我啊,很不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