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森很喜欢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赵森的认识是:江湖,就是争斗。
结论: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这话似乎适用于每一个世界。在霹雳大陆上,同样也是争斗不止。帝国之间的争斗、种族之间的争斗、理念之间的争斗、宗派之间的争斗、家族之间的争斗,个人之间的争斗……争斗可谓是无所不在。
冰玄宗已经没落,从百年前的水霹雳派天下第一到如今退出世界大舞台,仅仅跻身在霹雳界的边缘地段,这其中不知上演了多少起争斗。现在,冰玄宗不被人瞩目,只是成为了小城市或山村中的孩子才觉得向往的地方,名声小了,争斗应该也小了。
但这种推断显然不符合逻辑。
大有大的争斗,小也有小的争斗。
在距离裂冰山千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名为‘离火堂’的宗派,这是一个火霹雳派的宗派,似乎因为宗派名称和霹雳派系就注定了它与冰玄宗的水火不容。因为同在帝国北方,两派明争暗斗了二三十年,彼此谁也不服谁。
三十年前,两派的首脑约定,每两年举行一次年轻弟子的比试,只有入宗未超过五年的年轻弟子才有比试的资格,以此来比较两派新一代的强弱,判断宗派的未来。除了最开始的几场冰玄宗赢过两场外,已经有连续二十年十场比试没有赢过离火堂了。所以基本上每次的比试,都是离火堂毫无悬念的胜利,故此离火堂把比试的这一天当作了节日,总是带着弟子们兴高采烈的不远千里来到冰玄宗。
离比试的日子还有五天,离火堂一行三十几人在一位堂中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冰玄宗。两派虽然一直争斗,但明面上还是表现的很友好的,这是必须的客套,没办法。就好比两个帝国的军队在交阵前,双方的主帅也会上前见个面问声好什么的,说说笑笑一阵了再打,不失风度。
所以,冰玄宗招待离火堂的人就像招待贵宾一样,特意腾空了一个宿区,让他们住在里面。房间的标准都是内殿弟子才能享有的标准,招待他们好吃好喝好住。当然,待到离火堂是主场时,冰玄宗的人去了他们那里也是一样的待遇。
到来的第一天,代宗主庄十三和几位长老携部分精英弟子齐齐迎接,将离火堂的贵宾请到正殿喝茶叙旧,言谈也无非是一些客套话而已。
不过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离火堂这次的态度和以往不同,嚣张气息稍微收敛了些。此行中,离火堂身份最高贵的是一个叫着覃奔雷的长老。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带给人一种精力旺盛的感觉。他坐在贵宾席上,和庄十三闲聊了一阵,抿了口茶,看似随意的问道:“庄代宗主,姬宗主已闭关两年,如今还未出关,可是有什么较大的突破?”
看来宗主的闭关给离火堂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们的态度突然好了些,大概是怕宗主突破屏障,二次觉醒。到那时候,冰玄宗就要远远强大于离火堂,那多年积累起来的恩怨……他们是吃不消的。
一个二次觉醒的天外强者,那是有能力摧毁一个国家的,要对付离火堂这种霹雳界的三流宗派,轻而易举。
庄十三心中想着,微笑道:“突破不敢说,但也是迟早的事。至于收获,那定是巨大的,不然宗主早就出关了。传闻贵宗去年在西海得到一颗‘深海碧螺珠’,对于苏堂主肯定益处颇大,不知苏堂主得了碧螺珠的好处,如今已突破到极乐境了吗?”
庄十三这话简直就是直面的抨击,这也是离火堂的一块心病。冰玄宗现在虽和离火堂一样都是三流宗派,但双方首脑的实力却有巨大差别。冰玄宗的宗主姬红月是个奇才,年纪轻轻时就已名震一方,是冰玄宗历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宗主。
五年前,姬红月便已修炼到十重极乐境界,离突破屏障,化身为二次觉醒的天外强者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之遥虽然实际上是天远地远难以跨越的鸿沟,但好歹已是天外强者以下的巅峰,冰玄宗的每一个人都以此为荣,对宗派充满了信心,只要宗主成了天外强者,那冰玄宗立马能从三流宗派跻身到一流,到时候他们自然扬眉吐气。
几乎每个冰玄宗的人都饱含信心。姬红月,一定会成为冰玄宗的第三个天外强者。
而离火堂的苏堂主,虽然也是一派之主,但和其它三流宗派的首脑一样,实力一直徘徊在巅峰征服境界。虽然这个境界也是一方强者,在任何帝国里都能担当封疆大吏的人物了,但若是和姬红月比起来,那就相差太远了。而庄十三在这时说起深海碧螺珠一事,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显然是说:“你们苏堂主天赋有限,靠纯粹的修炼已是提升不上去了,只能借助一些宝物的帮助了。”
覃奔雷脸上肌肉微微一抖,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年轻女人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悦。两派毕竟斗得时间太长,有一点摩擦就会不自觉的碰撞出火花,覃奔雷避开这个话题,沉声道:“一个宗派的兴衰关键得看年轻一代。年轻一代强大,宗派将会逐渐强大。年轻一代弱小,宗派将走向灭亡。庄代宗主,作为朋友我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你,对年轻一代的培养至关重要。这二十年来,你们屡战屡败,是不是该好好想想?”
“覃长老,你这话不全对。我们姬宗主正当壮年,还有大把的时间供他修行,领悟二次觉醒的奥妙。你应该知道,一旦二次觉醒后,人将脱胎换骨,伐毛洗髓,寿命将远远提升一倍,就是活个两百岁都是有可能的。哪怕我们年轻一代中没有出现天才,可姬宗主一人就要胜过你们十代……”
坐在覃奔雷身旁的年轻女子突然插话,语气平淡但言语犀利的说道:“莫非你们冰玄宗就要全仗姬宗主一人么?一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庄代宗主难道忘了,冰玄宗百年前也出过两个天外强者。结果怎样?现在还不是衰落了?”
“晚清,不得多言。”覃奔雷小声责备了一句,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褒奖之意。
庄十三朝那女子望去,微笑道:“晚清小姐果然是离火堂最杰出的弟子,连说话都是得理不饶人。”
苏晚清从椅子上站起,向庄十三行礼,轻声道:“年轻人不知轻重,若刚才冒犯了,请庄代宗主责罚。”
说是赔罪,但却没有一点儿诚意。
“哈哈!”庄十三摆摆手,笑道:“请坐吧晚清小姐,你是我们冰玄宗的贵客,本宗哪会责罚于你?”
两宗的人交谈之时,正殿外已聚集了许多冰玄宗的弟子。每两年的这一天对于宗派来说都是大事,宗内也要因此变得热闹非凡,私底下都在讨论比试的事情,猜测今年谁会赢,哪一个弟子会出丑,哪一个弟子会出风头。
“是她,就是她,那个叫苏晚清的女人,六年前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就打败了我们三名弟子,四年前打败了我们六名弟子,两年前以一人之力同时击败我们十名弟子。连续三次都是她出尽了风头,以一人之力就压住了冰玄宗年轻一代。”
“想不到苏晚清这次又来了。不过,她入离火堂的时间已超过五年,这次不能参加比试,只能观战了。”
“这女人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我们冰玄宗的女弟子里面,找不出一个像她这样的啊!”
“那也不见得。水蓝师姐性格云淡风轻,以前有比试资格的时候不愿意参加,不然也轮不到苏晚清嚣张。”
“也对啊!水蓝师姐是冰玄宗最出色的女弟子,又是姬宗主的关门弟子,真想看水蓝师姐和苏晚清打一场……”
看热闹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所说的话都被挤在人群中的赵森听在耳里。
“苏晚清么?”赵森怔怔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