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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音结良友

清风吹动云彩,天边的晚霞映染黄昏。夜幕铺天盖地袭来,将世界笼罩在黑暗当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光明。

凡人世界太难理解,我无法用对错来衡量自己的行为。魔并不是罪恶,正如我的本心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偶尔泛起几丝涟漪。可能是别人无法理解我的世界,所以我同样无法理解别人的世界。

我在尘世看到了杀戮,看到了虚伪,看到了一张张笑脸之下隐藏的恶毒心计。我的脑海有些混乱,不知道是否来对了这个世界。芸芸众生,每一个生命皆是平等的存在,纵然我有强大的力量,但从不肆意剥夺生命。仙界与魔界有等级分封,却从来没有像凡世那样尔虞我诈,视生命如草芥一般。

我的意识有些紊乱,魔气在体内沸腾。我感觉它们已经蠢蠢欲动,要冲破躯壳破坏世间的一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正如父亲所说,真正强大的力量不在表面,而是那一颗天地崩裂都无法撼动的心。我的心境有些动摇,境界摇摇欲坠,魔气在灵海已经翻滚,我几乎无法控制即将爆发的力量。

最后一刻,我终于稳定了心神。

在遥远的地方我似乎听到了非常安宁的一曲箫声,乐章化作翩翩花瓣进入我的脑海。那是一片充满宁静的和谐世界。无数的花儿铺满大地,飞禽走兽安详的生活,大雁掠过头顶,与莲步微移的云朵争高,清风拂过岸边,抚慰波动的流水。那里有一个风度翩然的年轻人,牧着羊,唱着曲,走向远方无边的夕阳。

我睁开眼,浑身一阵舒畅。从未有过这般安详的夜晚,伴随清雅的乐曲入眠。

我循着乐声找到声音的来源,那少年已经走了,只剩下花海的世界绽放清香。我摘下一朵紫鹃,生命的灵气非常旺盛。他的体内没有灵力波动,是一个凡世的乐声高手。他的曲音已臻化境,竟然能够在天地之间产生乐灵,滋润一方的生命。

我不知道少年去了哪里,那一曲悠扬的声音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他的乐章能够激发人的本性,跳动的音符扫去了心中暴戾的气息。我从未见过有这样心底毫无瑕疵的人存在,他已经超越了三界,一颗本心遥遥凌驾在众生之上。

我的魔气吸引了很多不该的人到来,在他们出现的片刻,我已经撕裂虚空去了别处。仙界弟子,妖兽圣王,那些大法力的家伙非常烦人。

然而他们对我锲而不舍,我不愿徒增杀戮,若是逼我出手,我也不妨将他们全部抹去。纵然现在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对付几只烦人的苍蝇。

仙界弟子十人,妖兽百只,在魔面前,这两支互相厮杀的队伍居然紧紧团结在了一起。这是一个可笑的组合。

我嗤嗤一笑,灵海的魔气翻滚而出,与眼前仙界弟子跟妖兽的力量相持不下。我有些惭愧,若是没有将大部分的神元力量留在魔界,这些家伙早就灰飞烟灭了。

而那些乌合之众组成的队伍更加吃惊,他们从未见过我这般强大的魔,竟凭己力挡下浩瀚的一击。他们的力量很强大,每人都有仙力五阶的实力,换做左忧也是无法抵挡。

我的眉心陡然飞出一把利剑,化作无穷的光点打向人群。那些人只是一惊,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光点打成齑粉,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之中。我隐约听到有人喊出魔君两字,他想要逃跑,终究被离惑打散在凡世的夜空当中。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这是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我很久没用过它了,因为世间再也没有人配死在它的力量下面。

这几人算是荣幸。

我摘下几朵紫鹃散在空中,芬芳的气息激荡,散在黑暗,散在星空。花瓣舞动,紫色精灵在长空跳跃,唱起悲悯的挽歌,哀悼逝去的生命。

我不可怜他们,仅仅是为生命的消逝感到惋惜。尘土扬起夜的冰凉,将花瓣埋在土坡之上。

几头白狼嗅着血腥将这里包围,空气中隐约弥漫杀戮的味道。我看见狼群之中有一人,青衫下手挽长箫,那容颜竟是能够曲音生灵的少年。

他在狼群之后,身上没有半点的气息,群狼对他毫无兴趣。这是一种用乐章隐盖生气的手段,渺渺余音自少年口中吐出,仿若平静的湖水,将一切的暴虐气息全部抚平。空气中的曲乐平淡无奇,只是多了一种神韵,超脱世外,直沁入人的心灵,时而宁静,时而欢喜。

狼群听懂乐章,乖巧离去,在山头呼唤起轻快的咆哮。

我看到斑驳的精灵洗刷空气中的血腥,在箫声下清扬舞动。

声音戛然而止,少年冲我微微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少问别人名字,因为世间没有几人配让我知道。我的语气仍旧傲慢到不可反驳,威严中带着几丝霸道。

少年反笑,平静的心让我折服。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平凡,看到了超然的洒脱,更看到了高高在上不可攀爬的顶峰。那是一种无为的境界,心无旁骛,可望而不可及。他是凡世的三千红尘,是仙界的一湾弱水,是地狱奔腾而去的黄泉。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读不完的世界。他好像从亘古而来,经历了无穷的岁月,时间长流滚滚而去,他却兀自孑然而立。

“我叫沧溟,你叫什么?”

少年的声音很稚嫩,如山泉,没有半点杂质。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

“你叫我青霄。”

沧溟伸手摸了摸头,非常幼稚的说道,“那么青霄,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

我惊愕,我从来都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敢跟我做朋友,王者是孤独的。

沧溟清澈的眼神让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我有了朋友,魔君的身侧居然站立着一个普通的凡人!

没人会信,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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