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珩姐姐,哪说什么教不教的,我也不是太懂,不过是说出来,也能有个参考。姐姐若是能找得到人帮着赎身,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若要赎,还是要早做打算。只是我们都是苦命的,若是赎不了,也只得认命了。”说着看到碧珩皱眉,停顿了下,才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些话,我也是早就想跟姐姐你说了的,只是不太好说。若是免不了那也只能认命,只是妹妹觉得,若终是要陪别人,姐姐为何不看开些,多争取些,那样陪的人层面上上去了,银子来得多,日子也好过些。求不了别的,也只能求能让自己少受些罪,大伙可都看着秋姨好像对你还是不错的。”
碧珩不由苦笑,原来是帮人来做说客的。只不知真是她自己的心里所思,还是只单纯地帮了别人游说自己听话些。
“碧珩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帮秋姨做说客的吧,我可是真把你当姐姐的,其实我也只是因着我们从同一个地方,以后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毕竟好汉还不吃眼前亏,不说那几个头牌,若是能挣到像琼玳琉珠姐姐那样的,也是个体面不是。”
似乎是知道碧珩之所想,马上就拿了话来澄清。碧珩看了这样的香巧也不由得很有些无力,这又怪得了谁呢,都是不幸,只是看看以后谁能稍稍更幸运些而己。碧珩很能理解,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让她安心。
香巧的心安了没她是不知道,不过碧珩却是从这时才刚刚开始心潮澎湃。
这些道理,她又何偿不明白,以前只是心心念念着要赎身,没怎么想这个问题。
若是真要沦落到那个地步,却确实要往上爬的好,不说别的,像翠翘那几个,虽免不了还是要接客,可她们却是能在一定层面上有自己选择,而且吃穿用度等各方面都要比那些站一排等着被人挑选的姑娘们强了太多。生活安逸,又有谁是不想的。
若是不得己一定要接客,若是能接自己看着顺眼又多金有魅力些的自是比随便一个人都不得不上的好;若是能有幸受了人的青睐被包了圆场,那自然是接一个比接多个要好得多的。不说别的,得花柳病的几率就要小得多了。
碧珩叹气,那赎身银怕是很难再有着落了,也许,自己也该好好的思量了。
虽己是有了计较,碧珩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还是想要赎身的,只是畴不到赎身银子。不到万不得己,是不想走那一步的。毕竟,这时的男人贞操观还是很强烈的,她也没想一定就要单身,也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只是不管怎么想,下午的功课还是要去。
又是一整个下午,身体和心理的压力,碧珩被折腾得腿都有些酸软,使了竺香去厨下拿饭,自己就顺了回廊慢慢悠悠往睡房走。因碧珩就快要挂牌了,秋姨特意拨了竺香回来随她先熟悉熟悉,晚上不用去前楼跑堂打杂了。
“喂,就你,去看看翠翘姑娘房里的饭食好了没,好了的话就顺便拿过来,”正在走神,突兀里有个声音传来。
碧珩左右看了看,没别人,又有些惊异地回头望着眼前的人,颐指气使,认得正是翠翘身边的丫鬟小婵。
“看什么呢,说是你。”小婵有些不耐烦。
碧珩有心想分辩自己己不用做这些了,她人都走到这了不如自己去拿,又想了想只是拿个饭,省得得罪人,还是做了算了,遂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小婵头一仰,扭身就走。
对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儿,碧珩无视,于是去端了饭菜不提。晚上没什么事,洗漱好就早早地睡下了。
却谁知这一晚并不平静,亥初时分,静夜里突然远远地传来一阵聒噪声,由远及近。
碧珩想着应没她什么事,遂翻了个身睡去。
突然门被人拍得山响,间或夹杂着呼叫声,这时候睡是肯定睡不着的,碧珩于是披衣起来。刚打开睡房的门,却见外面小厅的门己被打开,正有一群人提了灯笼挤进门来,有男有女,嘴里嚷嚷着,就连竺香己被挤门背后。
人群里有人看她出来指着叫道:“就是她。”
“带她去见秋姨。”
“这丫头胆子忒大了,吴二爷的东西也敢偷。”
“带她过去见吴二爷。”
“哟,毛都没长齐呢,就…”
“眼睛长到胳肢窝里去了,连咱们爷的东西都敢顺,直接拉出去打死算了。”
“哟,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简直丢我们云烟阁的脸。”
“丽娘教得这人…这次不知谁倒霉。”
…
碧珩还未睡醒,突然看到这么一群人很有些莫名,没多久也就看出情况不妙,很有些慌乱紧张,犹犹豫豫,踯躅不前,左顾右盼,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上来一个人,碧珩不知出了什么事,只仓促间看到是一直跟她不和的芳菲,几步赶上来就要拉她手臂。分明就是假公济私、混水摸鱼、伺机报复,碧珩暗恨。哪里敢让她捉实了,碧珩慌忙左右来回地闪避,一边拿眼去找竺香,却看到她又缩在人群后面躲躲闪闪,一时气闷,看到又是指望不上她了。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最后碧珩还是披头散发地让人给拖着拉了出去。这其间被人暗地里很踹了几脚,脸上也被挠了几条手指印,自是没讨得到好到。
碧珩有些忐忑,不知这大晚上的又是演的哪一出。
一直被拖到翠翘房里才停了下来,碧珩被人一掌推了进去,摔了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这些人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抬起眼来,房里只得二人,只见秋姨倚了桌坐在当面,原房主翠翘侍立一旁,碧珩心里就有些打起鼓来。
连一直甚少出面的秋姨都惊动了,只怕这事不小,只不知跟翠翘有什么关系,而跟她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碧珩定了定神,爬起来站好后再半蹲了身福道:“不知碧珩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望秋姨教我。”
碧珩偷眼看过去,秋姨脸色阴沉,却并没有人接话。刚才那群人现在正守在门外,虽刻意地减低了声音,只是人多,却还是有些聒噪。而房里这几人都不说话,喧闹里却更显出静来。这一动一静,直让碧珩的心里更是不安,猜测着到底是怎样的事,也没有人来告诉她,赫面蓬头,就更窘迫得手都不知往哪放了,心思惴惴,却还要维持着面上的沉稳。
不多一会,丽娘虚敲了门进来,递了块碧色的东西到秋姨手上,又往碧珩的方向上递了个眼色:“从她房里搜到的。”
丽娘站到一旁。
应该说的是自己了,碧珩有些好奇地望着秋姨手上攒着的东西,想要看出那是个什么来,却是看不分明。碧珩有些犹豫,想着自己要不要辩驳些什么,可这事情因由都还没弄清楚,那东西也还没有看得清,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分说。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秋姨眼望着碧珩,目光冰冷,说着右手握着那东西虚伸了一下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