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罗觉得很憋屈。
莫名其妙地被敬叔叫过去训了一顿,并被禁足,以后都不可再进书房和少爷卧室。
少打扫两间屋子,倒没觉得什么,还给她省了事。就是敬叔说话太不中听了些。
思前想后,能跟这事沾上点边的,也就昨天下午那会儿。
元荣。
宁罗刚对他有了点好印象,现在又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
昨天做完例行公事,宁罗百无聊赖,又不想绣,便去书房翻会书,顺便打扫。
繁体字不太好认,她又要根据上下文往半边字上猜(秀才认字认半边,宁罗没有老师,只能用简体反推回去)很是吃力。
看了会她居然蔫着蔫着睡着了,趴在那里,那本看了一半的传记文还半扣在脸上。
这时不知为何,元荣居然来了。
该是来跟二公子商谈什么事情的吧。
人却已站在门外,也不知来了多久。
宁罗惊醒过来,忙起身:“元公子,来会我们公子的么,他这时候可能还没回,请您稍等。”
宁罗福了福才心神未定的出了门去。
他能到这里来,前面应该有人招呼过的,宁罗也就未再多言。
毕竟,她也只是负责洒扫的而已。
翻主子的书、躲在书房睡觉,她是不对。
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知那元荣到底是怎么说的,害得她挨了这一顿好骂!
而且关键是她根本没有那层意思的说。
宁罗有些气闷。
还以为开窍了,原来还是这样。
宁罗还是不顺,便想着出去逛逛,消遣消遣,顺便也带些丝线回来。
刚出得后院的小门来,没走出多远,路口站着几位衣物光鲜的贵家公子,宁罗低着头绕到侧道上继续往前走。
“阿罗,你不是宁罗么?”这时有人一声问。
这条路上差不多全是某些府邸的后院,比较偏僻,平常没什么人。宁罗有些疑惑,往发声处看去,并不认识,不由有些不安。
那边有位公子走过来作了个揖:“宁罗,你不记得了么?我是四表哥呀!”
宁罗觉得有些惴惴的,这是哪里来的攀亲戚的,却又知道她姓名。
她是不认识的。
莫非,他认识的是那个饿倒在地上的这个身体的前身么?
莫非,那么巧,这个身体也叫宁罗么?!
这也太扯了吧!
宁罗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旁边又过来一个人:“宜文兄,这人谁呀?不会就是你经常说的那个未婚妻表妹吧?”
宁罗懵了,一时间很多信息挤进脑子里来,一团乱,她听到那几人的说话声时远时近,一个念头想起:“那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要说错话了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宁罗努力的想保持冷静,却头闷得很,又不敢多说,只得急急地福福身,满脸古怪地寻个托辞快走,也不顾身后的叫喊。
匆匆地劲走得像快要跑起来。
宁罗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脑子里盘算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宁罗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刚醒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位表哥。
要么是真的。
以前这身子的人也叫宁罗,还真有这么一个便宜表哥兼未婚夫。
有些不可思议。
宁罗顿然想起那双长布鞋来。
不知是谁穿。可能是‘我’父亲兄弟,但若有父兄又怎会一个人倒毙在路上!那这样看来倒极可能是给情郎的,才舍不得一直揣着!
宁罗觉得很无力,要真是那就惨了,总不能真代替她嫁人吧?!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人?!
还有一种情况,那些人是诈的。宁罗倒是宁愿相信是这样。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还是不敢相信有那么巧的事,世界那么大,她就正好附身在一个名字一样的人身上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
若这些人都在做戏,那就有些可怕了。
实在想不出会有谁会设计她。
她记得只诌过吴婆子她有个未婚夫,别人都当她嫁了人的。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就是把她调查得很清楚了,就该是有什么图谋才对。
宁罗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她是与美女沾不上什么边的。
那这些人又会是为了什么勒?
宁罗前后想了下,她似乎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最近也就跟元荣走的近点,他那条件,也就两本帐册还算个事,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下那么大本钱吧?又何必绕这一圈子,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宁罗并不觉得自己和元荣就熟到了能拿她来要协他的地步。怕也只会是做无用功的,那些人不可能不了解。
要不,会不会跟那这几个月都从未碰过面的荣家二少有关,有人要利用自己暗害他?
宁罗又否决了。
自己又不是近身的,这几个月人毛都没看到,远远没达到亲信的标准,只怕是难得能利用自己去暗算得到那个二少,她可记得他们这一家子都精明得很…
宁罗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怕再遇到那几人,绕了好久都不敢回去,天快黑了才往回走,幸而没有遇上。
宁罗回去时敬叔正等在院子里,貌似不经意地说起早上的事,说话说重了,以后也可以去那边书房看看书,只是少爷快回来的时候要记得归整好出来。
话说得极委婉,似乎有向她道歉的意思。
以为打一巴掌再摸下就说不疼了么…
宁罗撇了撇嘴,想起他那些话来,有些不以为然。
说什么要记得自己的身份,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耍狐媚子,迷惑少爷么。
不过是不小心在书房里睡了个懒觉而已,连少爷的面都没见过倒是惹了一身骚。
她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能显得出“惑”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是众人以为的一个己嫁过的妇人,又没几分姿色,她决不以为那位精明的二少爷能看她怎么样。而她,也实在没那个心思去敷衍那位人精似的所谓的二少爷。
这些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们以为下人就一定整天想着要爬少爷老爷的床么?!
她不希罕。
她其实只是想简简单单的。
这荣家不院里,麻烦事多着,搅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还没那个觉悟,以为自己能很容易的搞定。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大麻烦。
那个什么宜文,还是没死心呀!
每次她都说他认错了人,这人还是不自觉,不知难而退,宁罗忍不住翻白眼。
她认不得什么人,想请元荣帮忙打听下情况,刚说了名字,元荣就拿一种奇怪的眼神审视着她。
宁罗有些不耐,又隐隐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啐了自己一口,她又没做错什么。
最后还是让历叔帮忙。
历叔也未问原由,只是告诉她,这个周宜文是个纨绔,他们家就几个铺子几个庄子支撑着。他在家行四,没什么出息,整日就跟人斗蛐养马的。至于他平常交厚的,也左不过就那些狐朋狗友。
宁罗茫无头绪,却又不想把这事闹大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